明帝瞬间就想起来了,那日她和徐淳、李蔚两个在太液池游玩,那个跳舞的男子便自称是蓝桥风月的人,只是这秦史二人居然借着去给陈语陌诊病的机会,跑去歌舞坊与男儿幽会,实在是不可纵容,她面上笑意如初,语调却已变冷:“朕在宫中等着两位贤卿的诊治消息,两位贤卿却跑去欣赏歌舞,这怕是不合适吧?”
“陛下,微臣两个是去给人疗伤的。”秦梦菲脸上的汗水越发地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怕的。
“嗯?在歌舞坊疗伤,那个歌舞坊被谁砸馆子了不成?”明帝听这秦梦菲如此讲,心里的不满稍稍消了些,但语气仍是带了些不自觉地嘲讽。
“嗨,是蓝桥风月里面有个男儿被打了,微臣两个去给他疗伤的。”史燕梦插话道。
“一个男儿被打用得着你们两个疗伤?”明帝颇不认可,那蓝桥风月的男子都是歌舞艺人,便是当真受了伤,老板娘子肯从街坊上的医馆中请个大夫给看看就已经算是好心了,哪里会有人舍得花大银子来请太医院的太医令和太医正联袂出诊?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也不光是歌舞艺人,里面还有官家夫郎。陛下您略等啊,微臣让人把药给您煎上,再给您慢慢讲,这事啊真比话本子还有趣呢。”秦梦菲看了一眼铜漏,向明帝请求道。明帝颔首允准,天已到未时三刻,她该服药了。
秦梦菲和史燕梦退出殿去安排医者熬药,薛恺悦坐在小榻闭目养神,顾琼则趁这个档口服侍明帝洗脸漱口。
舒舒服服地洗漱完毕,明帝意犹未尽地道:“琼儿真会伺候,今晚留下来服侍朕沐浴吧。”好几日都没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她只觉浑身上下不舒坦,话一出口就开始幻想顾琼给她擦背的场景了。
哪知顾琼听了轻轻摇头道:“臣侍和恺哥奉命白天侍疾,晚上不归我们两个管的。”
嗯?明帝眯眼,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不归你俩管,琼儿就不肯留下了?”
“这”,顾琼有些语塞。
薛恺悦在旁边听见了,便笑着睁眼:“陛下别为难怡卿了,晚间照料陛下是皇后的差事,陛下想要沐浴,让皇后服侍陛下就是了。”
顾琼点头,“皇后做事可细心了,必能服侍好陛下的。”
明帝闻言微微一怔,她有些不大明白安澜这么做是因为不信任后宫众人还是不想把夜间与她独处的机会分与众人,但不管是哪种,对她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罢了,且不去想了,横竖也就这么一个月,便是安澜果真想要独自拥有她,也谈不上有多过分,只是辰儿跟着赵玉泽练武的事,须得她提前知会薛恺悦,免得薛恺悦生了气,再和安澜起了冲突。
“悦儿”,明帝轻声道:“朕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陛下请讲。”薛恺悦微微诧异,陛下要跟自己商量什么呢?
“朕不知你是否已有身孕,不敢让你教辰儿练武,可是辰儿的武功不能拉下,朕想这阵子暂且让玉儿代劳吧。”明帝尽量让语气显得淡然,这些年和宫中的男儿相处她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越是棘手的事越要表现得轻松镇定,因为宫中的男儿都是极其信赖她的,并且很容易受她的情绪影响的,若她把事情说得严重,那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男儿们也会当成一件大事,若她把事情说得轻巧,那男儿们就会跟着乐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