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仍是觉得困,薛恺悦早早地睡了,一夜好梦,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方才皇后主子派人来过了,说是主子可以随意出门了,来人又问了咱们殿里有什么家具被水浸坏了没有,咱们有两个柜子腿脚泡了水,若是将就些也都还能用,但他既这么问,想是要新增家具,奴才就把这两样报了上去。”皎儿边服侍他洗漱,边轻声回复。
薛恺悦不以为意地听着,他昨个儿都已经奉旨出宫了,自然可以随意出门,安澜派人来告知他不过是补个过场罢了,听到家具的事方才轻声呵斥道:“你呀,什么便宜都要占,咱们既没损坏的,又何必再要两样来?”
“主子,咱们殿里的东西向来都不是最多的,除了主子睡得这张拔步床,其他东西在这宫中也都算不上顶好的,有些都用了好些年了,天天瞧着,连奴才都看腻了,趁这回宫里增添家伙事,奴才帮主子要上两样新的,哪里就过分了?民间都说‘要欢喜,置新居’,这些天主子总有些不痛快,放上两件新家具,也好让主子欢喜些嘛。”皎儿早就想好了怎么回他,道理说得一串一串的。
薛恺悦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见皎儿嘟着嘴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行了,你报都报过了,本宫只能依你了,不过下回遇事先跟本宫商量,别再自作主张了。”
“奴才遵命。”皎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洗漱的时候尚不觉起得迟,到用早膳的时候,薛恺悦方才大大地吃了一惊,原来已是巳正了,怪不得安澜派人来过了。他自幼便是个严格自我要求的人,像这般无故晏起,还真是第一次,心中多少有些慌,匆匆地用了早膳。
早膳后,想要去找董云飞问问有什么差事要做的没有,或者去找林从看看要不要一起去武馆,心中想法甚多,他却根本挪不开步,不知是不是昨个儿站久了累着了,此刻他只觉浑身乏力,懒怠动弹。微微思索了下,他决定在殿中休养一日。
虽是要休养,他也不想呆坐着,起身到桌案前把安澜给的字帖拿了出来,吩咐皎儿研了墨,又命露儿铺上纸,他凝神挥毫对着字帖练起字来。练了小半个时辰,他就觉得手碗酸沉,他知道这是他没能从练字上获得快乐的缘故,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眼下身体又特殊,自不宜过度劳累,揉揉手腕,坐在椅子上休息。
一闲下来思绪就开始飘,窗外的太阳越发地刺眼了,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做什么呢?他靠在楠木椅背上喃喃低语。
“皇上这会儿正接见秦国公呢。”露儿悄悄走了过来,将一碗放得温温的蜜水递给了他:“主子,这水不烫了,您用点。”
“你怎得知道陛下见秦国公呢?”薛恺悦接过蜜水,大口饮了两下,心头烦躁消了许多。
“今个儿是淑君主子和文卿主子侍疾,奴才怕主子挂念皇上嘛,一得空就去找皇仪宫的人打听,可不就知道了?”露儿看着他,一双杏仁美目中全是献勤的意思。薛恺悦微微一笑,果然,能够给安澜做眼线的男儿就是比别个要机灵。
明帝此刻的确在接见秦瑛,准确地说是在听秦瑛发牢骚。
“陛下不知道,这语和看着温柔又斯文,臣一开始也欢喜得很,等过起日子来臣才知道那真叫一个霸道,臣家里的事大事小事都由他做主,臣只要敢提点意见,不是撒娇就是撒泼,臣这日子真是苦啊。”秦瑛坐在小锦凳上,一张称得上俊俏的脸皱成了苦瓜,看上去无奈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