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恺悦笑着答了声“多谢皇后”,安澜便携了他的手,把他带往右侧第一张椅子,又吩咐侍儿们道:“快去给贵君拿冰丝软垫和百女靠枕来。”
右侧第一本来就是他的位置,薛恺悦也就没再客气,趁侍儿们拿垫子的空当,向冷清泉、赵玉泽、陈语易几个拱手回礼,口中万分诚恳地道:“各位哥哥弟弟好,以后大家不可过于客气,咱们都是陛下的后宫,都是一家子的兄弟,过于客气了可就要疏远了。”
赵玉泽巧笑嫣然:“恺哥说得对,不能太客气,那皇后哥哥和恺哥快请坐吧,你们两位站着,我们都得陪着不是?”
安澜正往位子上走,听了这话就忍俊不禁,回身吩咐道:“还是小玉最会说话,大家都坐吧。今个儿人齐,咱们也正好商量商量怎么办。”
安澜说完把手一挥,冲侍儿们道:“都到院子里去伺候,没喊你们不准进来。”哗啦一声,以宏儿为首的侍儿们纷纷往殿外走,把殿门也给关上了。
这样子是要谈明帝的事了,薛恺悦斜靠着软软的百女枕头没有开口,他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看在坐之人的神色,他还不算是最委屈的。
最先说话的是沈知柔,十多日不见,沈慧卿人又瘦了一圈,大热天的也穿了一件夹绵背心,银灰色锦缎背心罩在柔软如雪的白绸袍子上,衬得整个人越发地俊秀娇弱了。
“我自从伤了额头还没见过陛下呢,这日子真是过不得了。皇后哥哥帮弟弟打听打听,若是陛下不想见我了,我就自己交了牌子吧。”沈慧卿边说边摆弄那青葱般的玉指,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来心情很低落,只是额头上的伤痕却并不明显,薛恺悦连着瞟了两眼,才注意到那道淡淡的粉痕。
“知柔你不要这样讲,本宫问过太医了,你这块粉痕早晚会和其他地方融为一体的。”安澜轻声安抚。
沈知柔伤了额头以来,最担心沈知柔留疤的除了沈知柔自己就是他了,明帝病着,沈知柔倘若留了疤痕,别人必然会以为他这个做皇后的容不下沈慧卿。他确实不喜欢沈知柔,可若用这样的手段断了沈知柔的恩宠,只怕他在明帝心里也就要和恶毒皇后搭上线了。
为了不让沈知柔留疤,他这些天一得空就督促两位太医去蕙芷楼换药看诊,今个儿尚然兮来,他又把尚然兮给派了去,奈何沈知柔是个容易留疤痕的体质,尚然兮说便是用最好的药祛疤修复,真正完好如初怕是也得半年。
半年呢,半年里面明帝不知要传沈慧卿多少次,万一有哪次误会起来,他想想都觉得烦恼。当然跟明帝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对后宫不理不睬相比,沈慧卿的疤痕又是件极小的事了。
薛恺悦刚想跟着安慰两句沈知柔,便听冷清泉笑道:“知柔你还是年轻,年轻才会说自己交牌子的话,你看我和澄之,陛下不停我们的牌子就要谢天谢地了,哪里敢自己跟陛下赌气呢。”
薛恺悦瞧着冷淑君那张保养得白白净净的俏脸,想到自己四月里因了冷淑君被明帝冷淡了一个月的事,就忍不住反驳道:“泉哥你这么说连我都不信,陛下会停你的牌子?除非是太阳掉在海里捞不上来了。”
他极少这样跟人说话,说完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却见顾琼拍手笑道:“难得看恺哥说笑,可见泉哥你的担忧是毫无道理的,泉哥你就别自怨自艾了。”
冷清泉笑笑,却没有接话,笑容甚是落寞,薛恺悦瞧得一愣,难道冷清泉方才不是开玩笑,竟是认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