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把书信放在信笺中,又给江澄写了封信,先跟他讲秋装已算作朝廷的加赐,再告知他在此地垦荒的打算,而后问他是否喜欢她补的生日礼,末了问他究竟是二月几日的生辰。
写完这封,她便准备去练刀,然而,她刚提了刀往外走,猛地想起安澜让她教导冷清泉的事,又折返了回来,给冷清泉写了封措辞婉转态度明朗的信,先肯定冷清泉照料稚子打理琐事,万分辛苦,又称赞冷清泉所挑选的花饰契合各人身份,最后方才语气郑重地告诉冷淑君,再有主张,务必事先请示皇后。
把给冷淑君的这封信也放在了信笺中。她便想着,不能过于厚此薄彼,索性给赵玉泽和冷清泉各自写了一封短信。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可嘱咐的,无非是问问瓜园新近了结了什么瓜果,近来可有练习绘画。
写完这两封,天色就破了晓,明帝先喊了小莫进来,让他把书信拿去交给往宫里送信的护卫,而后迎着初升的丽日自去练刀。
练完刀正好用早膳,安澜厅中等着与她一起用早膳的人却只有安澜和董云飞两个。安澜神色微有倦意,董云飞则是一幅没睡醒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一栽一栽地打盹。
明帝略微有些惊讶,问安澜道:“柔儿身子弱,起不来也就罢了,琼儿是怎么回事?”
安澜皱着眉回答道:“昨个儿风大,怡卿在风地里又是租赁房屋又是招募伙计,受了凉。”
明帝这一惊非同小可,顾琼入宫以来很少生病,便是那年大雪天被匪徒浸在井里,也不过休息一晚上就恢复如初了,眼下吹了风就着凉,可见身子是有多虚,人是有多累。她连忙问道:“可喊太医诊治过了?”
安澜点头:“传了太医,已经开过方子服过药了,这会子睡着捂汗呢。”
明帝心头微松:“朕去瞧瞧琼儿。”说着就要迈步往外走。
安澜抬眼拦住她:“也不急在这一会儿,陛下用了膳再过去吧。”
明帝想想也是,此地天气偏凉,膳食自然也容易冷些,可是顾琼病着她也没心思细品慢嚼的,随便夹了几个荤素点心,又用了半碗鸡丝粥,三两下把肚子填饱,胡乱地漱了漱口,便重站了起来,先对董云飞道:“云儿怎么困成这样?回去补觉吧,今个儿就别出去了。”
董云飞打着呵欠摇头:“昨晚上知柔闷得慌,臣侍跟他玩双陆来着,一玩起了兴,就睡得迟了。不过今儿还是得出去一趟,昨个儿关尚书说这一带民风彪悍,让臣侍今个儿协助他了结两桩旧案。”
明帝会意一笑:“又有男儿被狠狠地欺负了?”
用得着董云飞的案子,必然是涉及男儿的案子,而且是男儿处于绝对弱势,按正常的法令已经无法伸冤,才需要董云飞用非常手段弥补之。虽然这种做法不是很冠冕堂皇,于女子的权势上多少有些损害,但她向来认为平衡有度和宁共生,方是自然之理。经了当年玄武奴侍以自身为药皿向着家主报仇的事,她更得出了个若一方势力太盛,过于欺压另一方,那被压制者固然可怜,倘有朝一日那弱势者用了惨毒的法子来报复,那压制者也不能谓无损的结论,故而对董云飞高敬几个的做法并不反对,而况她知道董云飞虽然脾气大,但心地善良,不会做得过于极端。
董云飞耸耸肩:“具体咋回事,臣侍也不是很清楚,只有去看了才知道。”
这话也有理,明帝伸手摸摸董嘉君的右脸:“打架别太拼命,该带帮手带帮手,捕快和弓箭手又不是养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