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瞥了他一眼,酷酷地道:“两根,薛叔叔你真笨。”
薛恺悦一听就乐了,这孩子还知道怼人,看来头脑是没有问题的了。
冷清泉也被逗乐了,笑着拍拍永乐的小肩膀:“怎么跟你薛叔叔说话呢?其实男孩子家傻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小时候不会跟长辈顶嘴,大了也不会顶撞妻主。太过聪明的,自视过高,不肯在妻主跟前服软,往往难得妻主宠爱,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薛恺悦没有接话,冷清泉虽是玩笑着说的,但语气半真半假,很显然冷淑君是赞同把男孩子养得愚钝些的,若照他以往的性子,早就当场讲出反对的意见了,然而他瞧着冷清泉不过几日就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的模样,就难以开口反驳了。
冷清泉见他沉默了,也就没再往下说,冷淑君在察言观色上是很有一套的。
好在江澄带着秦梦菲进来了,倒也没显得尴尬。
秦梦菲先给永乐查看了下,又问了冷清泉永乐服药和饮食的情形,末了方给永乐诊脉,诊完了便对江澄言道:“小儿秋冬喘疾以憋喘发生后的二至三日最为严重,永乐皇子二十一日已经开始憋喘,今日是第三日了,估计不会再有像昨夜那般骇人的情形了。只是还不可掉以轻心,让乳父今夜再守一夜,若是平安,明日便可如常照料了。”
江澄听了,脸上便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来,笑着对秦梦菲道:“你也辛苦了,且去歇息会儿吧,晚上还请在帐篷中再屈尊一夜。”
秦梦菲一抱拳:“下官分内之事,江相客气了。”
冷清泉命侍儿把秦梦菲给送出去,而后对江澄道:“既是没什么大危险了,依我看可以告诉陛下了。”
江澄微笑:“淑君协理六宫,宫里的事全由淑君做主,要不要告诉陛下,几时告诉陛下,淑君可以自行决定,不必问我的意见。”
冷清泉听了就变了脸色,怒气腾腾地瞄了江澄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他很快地又看了一眼薛恺悦,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只是胸口剧烈起伏着,让人能够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薛恺悦倒是没功夫管冷清泉为什么生气,他想起来他已经在私信中讲了永乐生病的事,他原以为这不是什么秘密,可看眼下江澄和冷清泉的情形,这两个竟是都还没有报给明帝。人家两个一个镇守京城一个协理六宫,都还没有上奏天子,他却把这件事先捅了出去,这怕是越俎代庖了。
他正想着,那边厢江澄已经苦笑着开口了:“你的确可以自行决定何时告诉陛下啊,我又没说错,你干嘛生气啊?”
冷清泉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你干嘛说得这么官面啊?你自己品品,你这是对朋友说话的语气吗?难道你做了左相,我就不配跟你做朋友了?还是说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江澄一怔,急忙忙地辩解道:“你我认识十几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官职大小都是身外之物,我岂会因为这个在朋友跟前摆架子呢?得罪我的话,那更是没有了。”
这话别说冷清泉了,便是薛恺悦都不信,江澄方才的语气的确有些官方,不像以往和冷清泉说话时那般亲近,只是江澄何以如此呢?薛恺悦有些不明白,他是个率直的脾气,最怕坐在闷罐里,正要开口询问,冷清泉却再次出言了:“我这几日想了又想,我唯一对不住你的事,便是没把男儿家过了三十岁要被收牌子的事告诉你。可你去年就满了三十了,我瞧陛下虽然不怎么宠你,却也没收你的牌子,我以为你现下是左相了,陛下要倚重你,我是纯粹的后宫男儿,在这上头不能跟你比,这才没想着告诉你。”
冷清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扬了声音道:“可你不能因为这个便远了我吧?且不说陛下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便是没解决,在这宫里,我是最早认识你的,你跟别人比跟我更要好也就罢了,我问你个什么话,你都拿官话搪塞我,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