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人有动静,一睁眼,只见人一脸为难地跪在那里,仿佛是要做一件多么糟糕的事,她不由得烦躁起来,她并没有要求他,是他自己说要服侍她的,说过了却又不动,还一脸被欺负了的表情,这算怎么回事。
“澄儿,你不想做就不做,朕不是那种勉强男儿的人。”她尽量克制着火气言道。
天子的话说得很平淡,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里面隐藏有怒气,但江澄还是听出来了,他这几年既是她的后宫又是她的朝臣,对她的不悦语气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他在明帝一说完,就用颤抖的手指撩起了明帝身上浅蓝色的天子寝衣,果断地低下头去。
明帝初始任凭他行动,瞧着他迅速地红了双耳,没什么章法却又十分卖力地取悦她,她就只管惬意地享受,及至见他要做那对男儿来说有些难堪的事,方才出声拦阻他:“澄儿不必如此。”
江澄抬眸看她:“陛下不喜欢?”
明帝翻身坐起来,伸手揽住人的肩膀,真诚地道:“朕不能让澄儿做澄儿认为屈辱的事。”
他在闺阁之事上有很多情形都不能接受,的确有些无趣,但她再觉得无趣,她也不能勉强他做他不喜欢的事,这不仅关乎她对男儿的尊重,更涉及到她的人品。
他认可她做他的妻主做他的帝王,正是看中了她仁厚无双的品质,她不能自己把这优点给毁掉。
江澄心头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他主动地偎向她的肩头,轻声道:“臣侍没有觉得屈辱,陛下还是让臣侍试试吧。”
本就容貌不好年纪老大,再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天子凭什么喜欢他呢?
明帝察言观色,见人虽然话说得诚恳,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凝重又坚决,大有赴汤蹈火的架势,知道这人是在逼自己放开,她心里头怜惜得不行,揽着人一起躺下去,亲吻人的额头眼睛,低声道:“澄儿你,哎,木讷一些就木讷一些吧,木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江澄的声音幽幽的:“可是陛下不喜欢。”
怎么又绕回来了?明帝很有些无奈,低头吻人又薄又软的唇,语气有些急,“怎么又说这个话?这话到底要说多少次”
江澄苦笑了下:“臣侍以后不说了,陛下不要生气。”
他心里头焦灼得很,明帝的架势明摆着是对他心有歉疚,可是这歉疚能持续多久呢?他若是不能够改变自己,等明帝的歉疚消失了,他仍旧是那个不得天子宠的笨拙男儿。
可是怎么改变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放不开又逆来顺受的性子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也不是十几岁易学易改的年纪了,想要改变谈何容易呢?
然而毫无改变,只能一切照旧。
他正惆怅着,便听明帝在他耳边道:“不同的性子有不同的好处,木讷有木讷的好,爽快有爽快的好,朕不会强求一致,澄儿也不要勉强自己,非要变得跟别人一样。”
天子真是为了安慰自己,什么谎话都敢说了,还木讷有木讷的好,木讷有什么好的呢?江澄暗暗叹气,没有反驳。
明帝就躺在他身侧,仔细地瞧着他的脸色,见他表情苦涩,显然是不相信,便轻声道:“朕说真的,澄儿害羞的样子朕就挺喜欢。”
他害羞起来的时候,很有一种小男儿的姿态,总让她忘记他的年龄,她想起他夏日里紫宸殿夺门而出的情形,她出巡回来后在睿思殿飞奔而逃的情形,果断地补了一句:“澄儿羞涩起来宛如新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