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指望您能看懂什么?DNA还是RNA啊?”
“这是你借钱的态度吗?”
“你不是不借吗?”方倾懒得戴面具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双手捧起桌子上的奶茶,咕咚咕咚两口喝完,用手背随意擦了下嘴唇的奶渍,把杯子咣当一声扔回盘子上。
然后转过脸,开始欣赏楼下的歌舞剧。
雷蒙从成年以后,就没见过变脸速度如此之快的人了,一时还有些懵,只愣怔地看着方倾。
“我也没说不借啊,只是你给我画的饼太不现实了,从投资这个角度来说,翻倍这个词就是忽悠人的,投资回报超过4.5的,就已经让人心生警惕了。”
“统帅都投了两个亿。”方倾说。
“统帅不懂经济。”
“是你不懂时局!”方倾白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像是挥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说,“算了,劳您大驾过来一趟,您请回吧。”
“你不走?”雷蒙笑道,“这里真的很吵,其实我希望有个私人一点的地方听你详谈,你的这个什么……分离仪器。”
我倒是希望能有个脑子分离仪器,能将Alpha那龌.蹉的想法从他们的脑子里剥离出去。
“……那个,方倾先生,虽然你没出声,但我能看出你正在心里骂我。”雷蒙道。
“能看出来吗?”方倾倒是有些好奇了,仰着头问,“真的吗?”
雷蒙忍不住笑道:“是的,很明显。一项商务谈判有时是长达三个月乃至半年、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不是三言两语我就能答复你的。”
“是这样啊……”方倾开始反思,也许这事确实是急不得的,这个大叔就算再有钱,自己家医院要这么大一笔款,也不是他随便就能做主的。想到这儿,他有些泄气,看着雷蒙说,“叔叔,那就当我今天没来吧,等我想好方案后再来找您,希望您能快一些做决定,因为我真的挺着急的。”
“……叔、叔?”雷蒙迟疑地问道,“我已经这么老了吗?据我所知,我虽然比你大八岁,但也只是25而已。”
“那我25的时候你不就叔叔了吗?我60多的时候你都70好几了,我目测你的健康状况,等我70几的时候你都……”方倾不再说下去。
“……我都埋在土里了,是吗?”雷蒙仰头笑道,“原来我都被你看透了……嗯,我确实事务繁忙,作息时间不规律,健身的时间都是努力抽出来的,所以跟健壮的士兵相比,一定是有差距的,所以我也很抵触医生,总觉得你们能透过人的外表看透本质,看出对方有什么隐疾之类的,这样的话,我仿佛没有隐私。”
“我也很抵触见你这种商人,真的,”方倾诚恳地说,“这一路过来,我都在学习如何像个优秀的乞丐,能顺利讨到钱。”
雷蒙再次被他逗笑,摇了摇头,道:“不,我们是平等的,如果你的这个项目确实有利可图,那我何乐而不为呢?商人的本质是逐利的。”
“我无法给您保证这是个短期内会有收益的项目,但是,我知道财阀们每年大大小小的公益活动都做了不少,依然讨不到好,还是会被国民骂‘虚伪’、‘做作’等,主要原因就是你们把公益做成了广告,还是有利可图的。可是如果你们投资给医疗项目,尤其是我这种可能完全打水漂的项目,其实更能体现出你们支持医疗创新的决心,体现出你们敢冒风险、不要收益的决心。”
雷蒙在不停变幻的舞台灯光下欣赏着方倾侃侃而谈的神情,他第一次发现,原来Omega也是可以跟自己在一个高度上“对话”的,而不是金钱与皮相的交换,一夜或是几夜的贪欢。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方倾打动了,不论是他说的那个项目还是他自己。
“这个我拿走了,”结束时,雷蒙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报告转给仆从拿好,“期待下一次见面。”
方倾欣然说好,能把资料拿走,这一趟就不算白来了。
“临走时,我能要一个‘吻手礼’吗?”雷蒙温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