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来回来去地在桌子后面踱了几圈,最后叹了口气,从桌子里抽出方倾的体检报告,放到了于浩海的面前:“三期了,浩海,方倾的病情进展速度很快,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需要强制干预治疗了。”
于浩海连忙翻开方倾的报告,别的看不懂,但“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后面的(Ⅲ)却写得很清楚,他焦急地问:“强制干预治疗是什么意思?需要住院吗?”
“怀孕的概率很低了,低于99%,”方匀道,“发展到四期的话,我可能就要给他做腺体切割手术了。”
于浩海拿着这几张纸整个人愣住了:“怀不怀孕无所谓,可腺体切割,这几个字听着都恐怖,他一个Omega,能接受被切掉腺体吗?”
“没办法,”方匀说,“总好过不知不觉地在那儿释放信息素,别人都闻到了,自己还不知道强吧。”
“这没什么啊,我可以带他到一个没有人的岛上,他可以每天都释放信息素,每天都香香的,我无所谓!”
“浩海,人类是群居动物,方倾是个医生,怎么能跟你去个岛上……”
“不用群居,一个人也挺好,”于浩海皱着眉,心痛不已道,“我简直不敢想象给他做了手术以后,他会颓废成什么样子,您该知道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不再完整……”
“我知道这对Omega的心灵伤害很大,可这种罕见病例,最后都是以切掉腺体一了百了才能治愈,除非他生了孩子以后,信息素的问题自己调整过来,”方匀头疼地抚了抚额,“可我看他低密度血蛋白含量很低,应该是长期服用了避孕药……”
“什么?”于浩海愣住了,“他服用了什么?”
方匀看着他:“避孕药。”
于浩海愕然地看着方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倏地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浩海!”方匀走过去,一把拽住他,“这些年你父亲的阻断剂都是我给开的,我当然知道你会做好措施,也许是你们没沟通好,双方理解岔了,都吃药避孕,也许是他还小,不想怀孕,又怕你想要孩子……”
“他吃的药是不是加重了他的病情?”于浩海侧过头问方匀。
方匀:“……事情已经这样了,浩海,我和青羚的意思,就是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慢慢的,也许就淡了。”
“怎么分开?怎么淡?”于浩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反问方匀。
“只不能有孩子这一点,方倾就不配跟你在一起了,”方匀使劲扳着于浩海的胳膊,才勉强拽住他,“你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你这么优秀,是我们Art包括统帅都寄予了无限希望的人,你该有自己的孩子、幸福的家庭,你应该有很好的人生……也许你父亲和你都不介意方倾的病情,但我和青羚做不到,我们没法这么坑你。”
于浩海站住了,把被方匀拽得歪到一边的衣服正了正,说道:“当年,方夫人冒充我父亲的结契Omega,享用了属于我爸爸应得的一切,是吗?”
“是。”方匀早就猜到,于浩海知道当年的事。
“那就把方倾赔给我。”说完,于浩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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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个无人的角落等于浩海出来后,找自己算账;还是扎在人堆里,让于浩海的怒火无处可撒,聪明的方倾当然选择了后者。于是,他强制性地把索明月留在了撤掉饭桌的食堂外面,假借打扫卫生,跟他手挽着手,拿着扫帚在地上乱画圈。
“我想去视频,”索明月说,“看看王俊的Omega爸爸。”
“人家一家四口视频有你啥事,”方倾说,“你个小海盗还挺爱凑热闹的。”
“没视频过,好奇,”索明月说,“那咱们去找瀚洋吧。”
“尹瀚洋跟孙信厚他们成百上千的Alpha在海里裸.泳呢,你去啊?你是个Omega你知不知道?”方倾烦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