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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压抑、惊慌、情绪易为激动,”闻夕言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看着手中江桦的病例报告,“严重的创伤后遗症,他是经历了家暴吗?”
“我也这么怀疑过,”方倾说,“可不但是问江老师的仆人、卢君逸的属下,还是我亲眼所见,卢君逸都是非常爱他,不可能家暴。”
“是丧子之痛,”方匀道,“他们的儿子卢风清死了六七年了,江桦心里一直没过去这一关。”
“如果是这样,在治疗上,我建议还是保守治疗,”闻夕言说,“虽然可能对病人家属来说,这是个不小的麻烦,但对他的情绪稳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的,这两周过去,我发现他的神智恢复的时候,会东张西望地找人,”方倾说到这里,有些难过地说,“我觉得,他像是在找他的丈夫。”
方匀叹了口气:“江盼的存在转移了他大部分注意力,如果我们把他治好了,他又会想起儿子卢风清不在了的事实,如果他问起他丈夫去哪儿了,那会是又一轮的重大创伤。”
闻夕言道:“所以,不治反而是对他最好的治疗,治好了,他再受到丧夫丧子的打击,反而可能活不下去了。”
半晌,方倾道:“你们知道吗?鬼医俞格给卢君逸开的药方,就是不治,再要一个孩子。”
三个医生同时静默了。
这天到了晚间,方倾和方匀坐在院子里闲聊,突然看见于浩海和步睿诚一人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破铁板子往外走。
“你们去哪儿?”方倾站起来问道。
“骑摩托。”于浩海答道。
“摩托?这就是个破板子,能叫摩托吗?”方倾追问道,“你们是不是又要去搞什么极限运动,不要命的那种?”
于浩海梗着脖子,看着别的地方。
步睿诚忍不住笑了。
“我也去!”方倾把自己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哪还有板子?带我去!”
“你去不了。”于浩海转过身,给步睿城一个眼神,俩人迅速往外猛跑。
“等等我!”方倾叫道,“我也要去!”
方匀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摁到了椅子上:“你去什么去,非跟着干嘛?两个Alpha去跑一跑你也管?”
“他们肯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骑摩托就是拿块板子扔到滔天巨浪里,涨潮时往里冲着玩,跟着海浪上下起伏……”
方倾一听,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叫骑摩托?!这不叫跟大自然搏斗,比谁命大吗?!”
“……你怎么就跟你爸一模一样,”方匀叹道,“操心的命,你看尹桐平时管于总吗?他们家的男人不喜欢被人管着,也管不住,你看那海盗索明月,平时管瀚洋吗?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大事小事你都要问,都要插手。”
“……你不被我爸管得老老实实吗?医院扩建了你都不知道建哪儿去了,”方倾说,“你不是说我爸功绩卓越吗?”
“那是……”方匀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的领导才能确实不如他,而且,我是个Bate啊儿子,Alpha本来就讨厌束缚,何况是浩海这种Alpha,你要收敛收敛,不然你们以后可能会爆发大的冲突,影响感情。”
方倾努了努嘴,他确实和于浩海这一路相处不易,屡次摩擦,但每次和好后,他都觉得自己更懂于浩海,于浩海也更疼爱他,在他看来,这就是个不断磨合的过程。
他气呼呼地被方匀绊住了脚步,坐在那里有些担心,闻夕言拿着尹桐自制的冰棍一边吃一边心情不错地走了过来,说道:“红霜镇真是不错啊,非常繁华,比加洛斯也差不多,我听说还有个很大的浴场,里面是琳琅满目,什么花样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