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小名唐四两,千金难买四两命的四两。
四两命并非最好的命,往上还有五两、六两、七两……但四两命刚刚好处于折中的位置,是由坏到好的起始。
所谓四两命,即富贵近益生涯鼎盛机关之命:
平生衣禄是绵长,件件心中自主张,前面风霜多受过,后来必定享安康.
不过,相比千金难买四两命,唐申更喜欢“四两剥千金”这个自取的诨号。
“四两,你看,这是我刚放学特意去文庙给你买的。”胖妹拉开书包外袋拉练,伸进胖手。
胖妹叫朱洁,隔壁家的孩子,今年上初三,与唐申打小就一起疯玩,小时候总是“唐申哥哥、唐申哥哥”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从去年开始,大概到了叛逆期,就改口“四两”了。
朱洁从书包外袋拿出一个黄颜色小葫芦,高约4厘米左右,圆墩墩的形状几乎看不到葫芦腰,很符合胖妹一贯的审美。
“唐四两,生日快乐~”葡萄架下,朱洁递上胖墩小葫芦。
唐申怔了一下,他都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的生日,说了声谢谢,抬手准备接过,朱洁忽然皱眉,收回小葫芦:“你等下,这东西太碍眼了。”说着,扯向小葫芦上的“龙须”。
“诶别……”唐申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小葫芦上的龙须被胖妹干脆利落扯断,再次递去:“呐,这下顺眼多了,送你。”
唐申抚额,接过。
胖妹朱洁送他的这个小葫芦叫“手捻葫芦”,也是文玩中的一种。前些年很值钱,越小越矜贵,如果身高不超过两厘米,又长相周正,被称之为草里金,一葫难求,有人开出过万元天价。现在么,由于大量种植、催熟,加之核桃玩的是一对,而手捻葫芦只玩一只,数量多了之后,单只、个头小的就好找了,价格一落千丈,朱洁送他的这个4厘米多高的胖墩小葫芦不超过20块钱。
不过,泛滥归泛滥,手捻葫芦包浆后的风采不输其他任何物件,对文玩狗来说也是标配,至少要有一只,反正价格便宜,而且好伺候,用不着刷,就是盘玩时要小心别弄断龙头。
所谓龙头,即小葫芦头上的“把柄”,也就是葫芦藤,“互撸娃,互撸娃,七根藤上一颗瓜。”
对手捻葫芦来说,龙头很重要,从葫芦“下树”的时候就会有意保留藤枝,其中一些经过修剪,会呈现活灵活现的龙头形状,龙角、龙嘴、龙颈,而干枯卷曲的蔓叶,则叫龙须,就像龙的下巴上垂下的须子。
本来唐申第一眼就觉得胖墩葫芦上的两条龙须很有眼缘,弯弯曲曲、又细又长,相当有意境,想着留下来应该会好看,结果胖妹觉得碍眼,当场给扯了……
好在最重要的龙头完好无损,这是朱洁送他的生日礼物,有人能记得他生日,唐申自觉这个小跟班没带错,尽管手捻葫芦价格便宜,但这份“义气”唐申记在心里。
跟朱洁已经没必要客气了,住在古l城老街的好处就在于,邻里之间世代相熟,唐申上小学一年级前,他和朱洁是夏天在院子里摆个大木盆,一起光屁股坐盆里洗澡的交情。
唐申进屋去拿剪刀,朱洁跟上,随手把书包扔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唐申家加上院子一共130平米左右,一层平房,没有翻添楼层,反正唐申觉得平房住的挺安逸。
客厅里,一张红木沙发正对茶几和墙上电视,另外两侧分别是两张红木椅,和一张圈椅,共同包围茶几,周围墙面挂着几幅不值钱的字画,还没唐申的小核桃手串贵。
“四两,今天事情都办好了?”朱洁道。
唐申拿着剪刀在旁边坐下,小心修剪葫芦藤,回道:“嗯。”
朱洁:“医院陪了多少?”
“2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