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在中原中也快要睡着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
“中也～”太宰治凑近中原中也的耳边，小声地说：“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数羊，不要烦我。”
“中也好无情，明明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我那么努力逗你开心。”太宰治可怜兮兮地说。
“你那是逗我开心吗？你是拿我寻开心吧？”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反驳。
“但是最后中也很开心吧，我知道的。”
实在不想再听对方说话了，中原中也低声呵道：“别想这些了，赶紧睡觉!”
“睡不着啊。”太宰治开始无理取闹，“我们来聊天吧!”
“……”中原中也缓慢地将被子盖过自己的头，不想再理他。
见状，太宰治干脆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对方头上的被子上面，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两人靠得更近了。
“中也，夜晚真的很可怕。”
即便对方不理他，太宰治还是自说自话地讲了起来，“漆黑一片，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一闭上眼睛，我身体里的妖怪就开始蚕食黑暗，汲取养分，然后变得越来越大，我快要被它吃掉了。”
闻言，被子里的中原中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向空无一物的黑暗，没有说话。
“我不喜欢睡着之前的这段时间，”太宰治继续说：“脑子里好像装了一堆的东西，强迫我一遍又一遍地去想，去思考，可是我不想思考。
“越想，心里的妖怪就会盯着我看，它笑得很开心，我却快要被它吓死了。
“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些？为什么我能看到这些？明明都不是我的本意，为什么脑子会不听使唤？人的大脑真的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吗？会不会哪天装不下了就炸掉？
“有人对我说：人类，跟妖怪不一样，是一种会遗忘的动物。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就松了一口气，实在太好了，那我也可以忘掉不开心的事吧？但是不行，心里的妖怪它无法遗忘，它一遍遍提醒我，我想把它赶走，可又不知道赶走它的方法。
“我大概是个行走在人间的异类，真正解脱的时候，应该是死了之后喝完孟婆汤的时候吧。
“世人常说不想忘了前世的事，但我却觉得能让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是最慈悲的东西，是神的恩赐。
“中也，你知道神唯一无法做到的事是什么吗？其实就是死亡，真可怜。所以我要早点死掉，死亡才是有意义的……
“你还在听吗？”
在被子里缩了半天中原中也此时叹了口气，他从被子里探出头，默默转了一个身，和太宰治面对面躺着。
黑暗中，他看见太宰治两眼失神，眼中没有光，对方淡淡地笑着，笑意不达眼底，这样的笑容真的可以称之为笑吗？
中原中也闭了一下眼睛，然后伸出手抱住对方的脑袋，将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被中原中也的动作吓了一跳，太宰治睁大眼睛，却没有反抗，随后就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这样说：
“不要输给妖怪啊，太宰。”
“……我没有中也那么坚强。”
“那是当然的，我是最强的。”中原中也说道：“所以有我在，没有妖怪敢伤害你。”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咬着牙补充道：“所以，给我快点睡觉!”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太宰治笑弯了眼睛，“那中也要答应我，不能离我太远了，不要让我被妖怪抓走，我会害怕。”
“知道了知道了，安心睡吧。”
床就这么点大，能离多远？中原中也心中不屑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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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好了，中也说了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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