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瞥了一眼刘伯,刘伯看上去年迈体衰,行动缓慢,可仔细看,他却步履稳健,慢中透着一股不慌不张的气息。
“小哥儿,怎么不见六叔,六叔在屋子里吗?”
刘伯走到小雨所在的石桌子面前,一手鱼篓子,一手钓鱼竿,安然而立。
小雨托着腮帮子趴在石桌上,看着刘伯回道:“六叔去李婶家了,今夜不回,您老的驴我给您栓在后院了,今晚你吃点什么,我给您煮去?”
刘伯闻言,回道:“二两素面便好。”刘伯说完,迈着步子向自己的屋子而去。
小雨看刘伯提着的鱼篓子干净得紧,应该是没钓着鱼儿。
小雨起身去厨房给刘伯煮了二两荠菜鸡蛋面,端了出去,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子上。
天色渐暗的缘故,酒棚子里显得昏暗无光,院子里还有些余光照射过来,算是明亮了。
一般日子入夜,只要没有客人来吃东西,六叔是不会要小雨点油灯的。
六叔舍不得消耗他买的桐油,小酒馆只要不是扬州城里有庙会之类的盛会,也一般入夜无客。
刘伯白发白须,一身粗布衣服,上面还有几个破旧的补丁,他放好自己的渔具之后,来到院子里,径直坐到了面碗前面。
小雨看着他拿起筷子,缓缓的撬面拌匀,然后大快朵颐。
“刘伯,您吃完了把碗留桌子上就可以了,这天色还没黑完全,我出去溜达溜达去,这么早睡觉我也睡不下去......”
小雨起身对着刘伯说道。
刘伯闻言,老而慈祥的声音,“去吧去吧......”
......
几里之外,扬州城。
夜幕笼罩着这个华灯初上的临湖古城。
惜云湖岸灯火明了。
夜,正是那些公子哥儿、富家善贾、地方豪客出来厮混的好时段。
惜云湖很大,北岸是华坛寺,西南两岸是街柳繁华的巷子,临湖是船楼画舫的消遣取乐之地。
东岸则是一个村子,岸边散落着些许树林子,以及几户散户人家。
南岸边上,一个三十左右的年纪的人站在那里,准备呼船家渡湖。
一身粗布衣服,嘴角挂着些许小胡渣,正是小雨错骨易容后的季如歌。
这间隔的一天过去了,江南商行的老板陈道风应该已经派人去华坛寺弄清楚死的是谁了。
季如歌要去收尾款。
替陈道风杀了华坛寺老武僧空见的尾款。
扬州城不是玉安古镇临安村。
六叔的小酒馆入夜点不起夜灯笼,扬州城里却几近于每家客栈前都挂着灯笼招客。
临湖的水栈排列着好几个,季如歌找了一个依柳傍店的港头,从来往的商客之中穿了过去。
“店家,西岸陈家渡。”
船夫是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头子,这里是扬州较为繁华的岸边,常常有很多小舟小船拉客人去湖上赏月。
船夫看是一个穿布衣服中年汉子,像是一个卖菜的农夫一般,眉头一皱,
“去陈家渡可得划两里水程了,客官,你若是诚心要去,得先付钱。”
老船夫很明显是看季如歌一身穷样,给不起船费。
季如歌从怀里摸出了昨天给刘伯买驴攒下的银子,取出几钱递给了船夫。
船夫收了钱,才乐呵着划着小船去陈家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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