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窗纱里传出淡漠的声音。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本来就比较强呢?”
夏侯远认命了,却心有不甘。
不甘的是……
“真想看到你最后一面,看看你到底变成了怎样一副帝王容颜……”
他伸开血染的四肢,从死人堆里极力向前爬,却始终寸步不前。
这时,萧白终于到了华清宫。
尽管他遥感看到了全过程,但亲眼目睹三千禁军血流成河的惨状,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三千禁军精锐,其中三百筑基,其余都是炼气修士,穿着黄阶兵甲,连公主的面都没看见就被全部射死了。
院子里的血泊与死人堆里,有一个身穿紫云龙袍的男人,还没死透。
萧白走过来,蹲下身,见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便给他续一口灵气。
“你就是太子?”
夏侯远也一眼认出了萧白,若非这等气象,绯月也不可能委身男人。
“小时候……绯月每次犯错,都是我在父皇面前帮她求饶的……巡察使大人马上就要来了,带绯月远走高飞吧,萧监捕……你们斗不过道盟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萧白摇了摇头道:
“伱还不明白吗?我们走到了这个位置,下面再无容身之地了,想要活命,只有把更高位置的人拉下马。”
汩汩鲜血从口中漫出,汇入三千禁军的血泊,夏侯远绝望的笑了笑。
“横竖都是死啊……”
萧白没再多说什么,他本可以轻松救下工具人太子。
可惜,这人眼里已经没有光了,活的再久也是浪费。
便抚灭太子空洞的双眼,给他安乐死了。
这时,绯月手提着造型诡异、迷你的缝织机,徐徐走出了寝宫。
眸子里的星河没有血光,只倒映着唯一男人的身影。
萧白看了看公主。
她打扮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气质,也越来越像一个公主了。
但是余光与背景里的血光,冲淡了萧白心里的爱意。
“你杀人太多了。”
绯月扑倒萧白怀里,手里还不忘勾着缝织机,一脸娇嗔的说:
“谁叫他们打扰我做衣服?”
萧白看了眼那缝织机。
造型精巧的不像话,可以同时编织棉、麻和蚕丝,跨过织布过程,直接按照设计灵纹编织设计好的衣服。
“怎么公主都喜欢做衣服?”
萧白抱着公主,故意调笑。
绯月白了萧白一眼,随即挣脱他的怀抱,面对一片三千血泊,平静道:
“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皇帝的位置又怎么坐得稳?和平演变得到的权力最终也会被和平演变丢出去。”
“两军交战时,你这种永远只杀领头人的行为,是在提振敌军的士气,只有无敌的人才有这么做的权力。”
“难道你已经无敌天下了?”
萧白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权谋方面,他还是太天真了,或者说,他太过仁慈了。
不知为何,三千禁军的血泊给他带来的震撼,远超炸死三位老祖。
而妖盟袭击雪炎宗时,根本就没死几个人……
战争明明是强者之间的游戏,却永远是拿底层人的性命堆出来的。
或许,绯月只有精通权谋这种强者游戏,才能跳出局限,为底层百姓打出一片天。
她的背后,是一整个地下城和一个伟大遥远的理想。
只要她有丝毫软弱,她的理想就会破碎,地下城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她别无选择。
“巡察使大人马上就要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萧白提醒她。
绯月笑了笑,眸中星澜微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