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是他的孙子,陈氏是我陵朝开国时的功勋名将陈向的后代,至今已传十三代,陈氏子弟遍布朝堂,民间传言已是可以与四城六姓一较实力的家族之一了。”
“呃,不是已经与陈氏协商后只杀陈阮一人,为何还要杀他的孙子?”少年人有些不解。
“陈阮不足虑,陈氏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这个刚刚加冠的孙子,陈氏可牺牲陈阮而保全他,足可以见他的重要。”中年人的杀意更浓了,少年人觉得师傅的气场足以让百兽不敢侵入,未等少年人开口询问,“陈硕不是陈家子,陈阮无子膝下仅有一女,当年嫁给萧丞,还未产子江城萧氏便因造反之名被灭族,陈硕便是那个未产子,而如今萧氏散落族人在大多已经投奔南越。”
“师傅,一个孩子而已,朝廷,您还有半个暗夜卫都出动了。”少年人略带蔑视的说道。
“你可知,南越上个月政变,南越二皇子胡山登基,登基后立刻封赏一个叫萧胡利为异姓王爵,萧胡利是萧丞的幼弟,江城萧氏虽不是四城六姓之家但也算得上名门豪族。”中年人神色难得有些意动。
少年人看出来中年人的意动,心中亦是一阵惊讶,能让师傅这个陵朝暗夜卫大统领忌惮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道师傅忌惮是萧胡利还是南越,甚或是当前的朝廷局势,于是硬着头皮继续笑呵呵的问:“师傅,是不是朝廷有什么难处了?”
中年人一愣,突然转头盯着身边这个小徒弟看着,只见小徒弟眼神清澈毫无波澜,多年的执掌暗夜卫的习惯让中年人心中一惧,而后恢复平静莞尔一笑,闭上眼睛,他想明白了,继而有了兴致向少年人发问:“执悟,趁今日为师考教考教你,你来说说这朝中局势吧。”
少年人听到“考教”二字,立刻收起玩笑的神色,端坐身子,微微拱手道:“师傅,弟子认为我陵朝局势已经破烂不堪难以收拾!”此话一出少年人立即看向中年人,中年人依旧闭目并未对徒弟这种大不敬的话语有所表示。
少年人心中欢喜,他料到了师傅不会真正的忠心于现在的皇室,“陵朝开国二百余年,自高宗后朝廷实力便已无法与周边诸国抗衡,能坚持这百余年完全是靠着边境诸侯对朝廷的礼让,而如今四城六姓也好,三河五家也罢,对朝廷还剩下多少忠心,不过是杀一个大不敬的陈阮而已,朝廷竟然需要与陈氏商议,这朝廷能掌控的还有多少。”
少年人说完后似乎解脱了一些,一面翻动着火上的鱼,一面等着师傅的回应,中年人没有说话,少年人似乎也不着急,在烤鱼透着香气的时候中年人睁开眼说道:“鱼好了,可以吃了,拿下来吧。”
两师徒安静的吃完鱼,中年人望着颖水上的河雾越来越大,已经完全将河边的渔船群遮住了,少年人在旁边默默的收拾东西,“执悟,此间不用你服侍了,明日一早你去东阳城寻你大师兄吧。”
少年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但肩膀的不自然还是看得出对于师傅让他去东阳城的意外,东阳城便是四城六姓中的一城,所谓四城六姓,乃是传承近千年的世家望族,不管是为官为商已深入百姓心中,在百姓心中谁家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身处在哪一世家的地盘,自身的利益会不会受到损害,而四城自古以来对中原朝廷都是保持一种听调不听宣的态度,而六姓大多与中原王朝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朝廷也利用六姓牵制四城形成一种僵持的态度,陵朝开国圣祖对于这种牵制的拉扯十分痛恨,便暗中扶持五位开国功勋形成第三方势力,慢慢的就演变成如今的“四城拱江山,六姓定中原。五鬼下江南,陵朝忧而安。”
“执悟,你大师兄是东阳城主仲珏的子侄辈,只是为偏房远支所生,日前消息传来仲珏有意将城主之位传让,且明告仲氏族人,无论亲疏远近,若为仲氏族人均可承继。”中年人看出少年人的疑惑。
“仲珏玩的一手好计谋,徒儿听闻仲珏无子,对于东阳城的继承一事早就在仲氏中传开了,仲珏的几个侄子和有实力的偏房都有心思,不管谁取得家主之位必将经历一场血战,而坐收渔利的仲珏还能继续保持对东阳城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