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就只能是过去了!”
“我们只能在仅有的回忆当中,缅怀他们的笑容。让他们的存在,回溯在我们的记忆里。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啊!”
“放屁!”妇人气的浑身发抖:“什么样的回忆,能有让心爱的人活过来重要!”
说着,妇人将手中拐杖狠狠砸出!
空桑连忙抵挡,却见妇人竟第一时间抛下拐杖,微微躬下身子,拔下头上的银簪,洞穿了空桑的腹部!
“咳咳!”空桑咳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神灵之力似乎也暗淡了一些。
“呜......呜.......”一边,被堵住嘴巴的刘正业三人拼命挣扎,但粗大的麻绳实在是太结实了,三人身上又带伤,根本挣脱不得。
而此时,石坛上,木牌内的阴气似乎已经被抽取的差不多了。
空桑见状,挣扎着起身,却又被拐杖洞穿肩膀!
妇人几乎用出了全部的力量,拐杖洞穿空桑肩部的同时,还直接刺入了其身后的石壁之内!
又见妇人摘下一串银饰,飞快地戴在了空桑的身上。
顷刻间,空桑感觉身体似乎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他明白了,作为几十年道行的巫女,这些银饰上都有法力。
此时的他,已经动弹不得!
“打更人吗?我原本虽知道你有些奇特手段,却不曾想你竟是走阴人。”
妇人缓缓起身:“相传打更人更多是为了冤魂孤鬼鸣不平的,既如此,你就更不应该阻止我们!”
“你放心,肖琳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活过来也不会祸乱世间。她会和杨宇安静的生活!”
说完,妇人转身走向祭坛。
“伯母,老天爷的确不公平,祂不能让所有善良的人都开心幸福,也不能让所有心怀恶念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如您所言,肖琳是那么善良的姑娘!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复活她,联手丈夫杀害了那么多的人,她要怎么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
“午夜梦回,她会不会梦到那些因她而死的无辜之人呢?!”
“善良的人之所以善良,不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怨恨复制在他人身上吗?”
“他们宁愿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也不会如远古人类一样刀剑相向,以血还血。更不会因此牵连无辜啊!”
“伯母,我不是让您以德报怨,我们也希望给肖琳讨回一个公道啊!但是,这应该建立在公序良俗的基础上呀!这就是我作为打更人的职责呀!”
一连串的话,让妇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空桑哽咽道:“伯母,佛教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红尘冉冉,哪有事事圆满的。这大千世界,谁没些不能言说的心酸,到头来只能自己一人回味。”
“您陷入八苦而执念深重,杨先生陷入八苦而屠戮无辜,你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女儿却只能以活死人的形式活下来!”
“活死人是没有寿命限制的。多年以后,您故去了,杨先生也老去了,她该怎么办?”
“伯母,生离死别的痛苦,您和杨先生已经感受到了。难道,您希望自己的女儿多年之后,面对两座孤坟也体会一番吗?你们痛苦了十数年都几乎疯疯癫癫,那作为魃尸的肖琳呢?”
“她要痛苦的,是永生永世啊!”
最后一句话,让妇人愣住了,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下。
也许,她后悔过。
也许,她顾虑过。
也许,她也犹豫过。
可是,当那个人将复活之法放在她面前的时候,谁能不心动呢?
“岳母!”杨宇红着眼睛大喊道:“不论如何,术法已经进行了大半,我们没有退路了!纵然再后悔,纵然肖琳再如何不原谅我们,既然这条路我们选了,就不能两全了!”
妇人浑身一震,随后又看向了空桑,眼中满是凄然和歉意:“孩子,你为我们好,老婆子知道。但就如同女婿说的,这条路是没办法回头的。”
“我们已经入魔了。纵然错了,那就错了吧!”
说完,妇人走到了相应的位置,牵动石壁上七十二盏油灯。
空桑无力地坐在那里,借神的时间早就过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看着妇人和杨宇,空桑忽然自问,如果当年的自己在面对了小伙伴的死亡时,也有那么一个人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说可以让他们活过来,自己会放弃吗?
也许......不会吧。
这种抉择,就如同盛开的罂粟,美丽、向往,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性。
一念起,山水风起花开花落。
一念灭,执念成魔事事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