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枭看着手里的那只发簪,就是普通的银簪子,连个镶嵌物也没有。
他是生的儿子。
从小在妓院长大。
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妓馆的女人抬头笑,转头就嘲讽谁谁给的钱少了,谁谁又老又丑又软。
妓馆里的女人没真心。
但他的母亲有。
他的母亲是凤仙楼前身的名妓,弹得最好的就是琵琶。
那琵琶曲里,风月里来,风月里去。
客人都说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妈妈和恩客生下的孽种。
后来才知道,母亲是被自愿进妓馆的。
进来的时候,母亲就怀着孕。
那天,母亲家里因为得罪了大清的鞭子爷,家族获难。
父亲为了脱罪,直接给了母亲休书一封。
于是,母亲自愿走进了妓馆。
她要让世人看看,堂堂的大诗人,他的妻子是妓馆名妓。
她要报复父亲,让他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后来,父亲也确实沦为了笑柄,仕途尽毁。
那天,幼小的他看着父亲醉酒闯入妓馆吵闹,被打走,不慎跌入河中。
那时,河边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有叫人来救他。
他只是蹲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沉下去。
因为他恨。
他恨这个男人的无情无义。
恨这个男人让如此烈性的母亲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方式去报复他。
恨自己被迫出生在妓馆。
秦凌枭把玩着手里的银发簪,“倒也是个烈性的人。”
梁雷瞥了一眼那那支发簪说道“烈性的人也危险。”
“巧了,爷刚好喜欢危险的人。”
听着996的叙述,林诺想吐。
这么喜欢危险,怎么不去战场排雷那里天天都危险。
林诺看了看正在给客人抓药的林复,又看了看寸步不离,假装认真记笔记,实则瞎浪费纸的林尧,说道“你们两这悟性,一个很认真,学了几年了,就学会了点皮毛,一个偷奸耍滑,心思不在医术上,要不,你们两去当兵吧。去战场扫雷去。”
林尧“”
当个毛的兵。
他看到死人腿肚子就哆嗦。
去了战场,直接就让人砍了。
大概是看出林尧的心死了,林诺笑道“去战场扫雷啊,当扫雷兵,不用打。”
林尧“然后让雷炸死吗”
他不要。
以后要是打仗打过来了,他就带着阿姐阿娘跑,跑得远远的。
大不了跑山里躲起来,那日本人总不能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杀人吧
林诺摇了摇头,看向林复,“阿复,你呢”
林复那双秀气的丹凤眼动了动,眼底几经变幻,“阿姐不要开玩笑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当个学徒书生还行,到战场杀人是万万不敢的。”
“是吗”
林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前世,十方堂被查封充公,原身瘫痪在床,林尧是个烂赌鬼。
家里全靠林复撑着。
问题就是,林复哪来那么多钱
尤其是后来,林复死了,还有人专门送来了十几根金条供他们生活。
不神奇吗
林诺问996。
996“”你问我,我问谁。
冯丽珍刺杀失败,秦凌枭让梁雷将她调查了个彻底。
就连当初凤仙楼的事都被调查了出来。
那天,秦凌枭踹开大门。
冯丽珍惊惧的看着他,“你,你想怎么样”
秦凌枭让开身子。
娟姨那张如同噩梦一般的脸出现在了冯丽珍面前。
娟姨对着冯丽珍笑了笑。
冯丽珍啊的尖叫着捂住了脑袋。
娟姨讪笑道“瞧瞧,怎么还吓着了呢”
娟姨走过来,一脸和善,“冯小姐,今儿个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以前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你。”
冯丽珍嘴唇乌青,坐在地上,如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