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里走出来的盛母,今日面色明显不是很好,不过瞧着阿夏还是强挤出个笑容来,“阿夏来了啊,盛浔在里面,我去给你叫他,你们好好说说话。”
“盛姨,还是我自己进去吧,瞧您气色也不太好,这段日子总得把自己身子照顾好。”
阿夏不让自己露出难过的神情,她上前扶着盛母,是真的关心盛母的身子。
“好孩子,我都晓得,过了这两日就好了,你快些进去吧。”
“那我去瞧瞧,”说完阿夏才进屋,才进去被堂屋那乌泱泱坐着的人给吓了一跳,她站在那里挨个叫人。
盛浔正从屋子后头走过来,他瞧见阿夏明显脸上有惊喜,赶忙给她解围,“各位叔伯,阿夏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就不多说了。”
“那赶紧去吧。”
两人分隔得很开,一前一后往里面走,不过才挨到墙角,等到没人的时候,盛浔就牵起阿夏的手,握在手心里。
“这段日子你是不是没睡好”
盛浔凑近瞧她眼底下的青黑,语气有点心疼。
“我,”阿夏听着一墙之隔的人声,她摇摇头,“不要在这里说话。”
“那去我屋子里,这楼下人多。”
阿夏打量着四周左右,都或多或少有人影穿梭,才点点头,像做贼似的跟着盛浔走到楼上。
才刚进他屋子里,盛浔就用手抬起她的脸,手指摸着眼角那淡淡的黑,他问,“是不是晚上老是不睡”
“我睡不着。”
她是真的睡不着,离这个日子越近,心里就有种难以言说的郁闷,本来这夏时就闷得慌,如此更是没得一个好觉。
“那可怎么办,”盛浔抱着她,“要是我在的话,还能给你哼个曲,说说航海的故事都成,可我,”
“一定得要去新罗吗”
阿夏问他。
“是得要去,”盛浔对她的情绪很敏锐,“怎么了”
他抱着她顺势坐在地上,轻轻抬起她的脸。
阿夏的眼尾有点红,她紧紧攥着自己手里的布袋子,她抬头看盛浔,带着哭腔说:“就要去新罗吗”
“可是我才知道,那里水道很难走,连老把头都有不少折在新罗回程的道上。我们不去那里好不好”
她越说,出口的声音就越哽咽,这么多日的担忧全都化为泪珠,从眼角处一颗颗滚落,划过脸庞,直直拍在地板上。
阿夏真的很少哭,她这次却收不住,哭到眼尾泛红,鼻子都哭得通红。
盛浔被她吓到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别哭,不去那里了,我们不去新罗了。”
“我,”阿夏抽噎着道:“我老是做梦,梦见大浪,我只是害怕,你不要理我这样无理取闹的话。”
盛浔瞧她哭得满脸红,自然怜爱,取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眼泪,他都有点难过,“你一哭,我等会儿都要跟你一起哭了,你还没见过我流泪吧”
她老老实实摇摇头,鼻子一下又一下抽着气,这么多年她确实没有见过盛浔哭过。想着他哭的跟她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时又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盛浔松了一大口气,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当小孩子一样哄抱着,声色轻柔地跟她讲道理,“新罗水道是不好走,可我们要是走从平谷到承阳的水道间去,那暗礁就会少很多。我这段日子一直在跟去过新罗的舵手学,他们很多都平安回来了,这次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