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头的老三牟恭、老四牟孝、老六牟忠、老七牟俭虽说学问比不得老大、老二,但武艺不错,只要他们不做甚出格的事儿,有他这老子在总能保着他们从军也好,入锦衣卫也罢,衣食必是无忧的,只有老八牟彪,那性子暴躁易怒,心眼也实了些,为官得罪同僚,为商怕是也要被人坑,倒是让人最操心
好在如今他肯好好读书了,只要能乖乖坐在书塾里老实几年,说不得能收收性子以后也好谋个出路
这也是牟指挥使为人正直从不往那邪门歪道上想,这才煞费苦心为儿子们谋划,若是换了旁人,早想方设法积下累累身家给儿孙们挥霍了,何至费这心思
即是觉着秦先生不错,便打算着速速将儿子送去受教,只牟斌又想着那位秦先生收的学生多是贫家子弟,自己这小儿子送去了,若是亮明了身份,一来怕他仗势欺人,二来也怕与同窗不合,呆不长久,想了想便吩咐道,
“来人请了八少爷过来”
外头自有小厮出去请人,不多时请了牟彪过来,
“爹,您找我”
牟斌负手立在书桌后看着小儿子进来,点了点头问他,
“听说你这两日都是在书房里看书”
牟彪有些惭愧的应道,
“儿子识字太少,这不正在想法子奋起直追么”
牟斌闻言神色古怪的看向儿子,
“你最近性子当真是有些变了”
若不是这相貌举止还是与以前的老八一模一样,牟斌都要疑心自家这小儿子给人掉包了,以前他哪里来的闲来无事
每日里不是在府里招猫逗狗,便是欺负小丫头,逗惹老婆子,便是刘氏那院子里有头有脸的大丫头,他也照样敢撩裙子,泼茶水,如今这是怎么了
牟彪见亲爹盯着自己的眼神奇怪,自然知晓他是为了甚么,抬手抠了抠头皮,嘿嘿笑道,
“爹,以前是儿子不懂事,如今长大了,自然不会再惹事了”
牟斌见他神色正经不似胡言,倒是信了三分,点头欣慰道,
“好好你能懂事便好”
只可惜牟指挥使欣慰的太早了
他这厢安排人去秦先生那处询问,给儿子假托了一个乡下土财家傻儿子的身份,想要到秦先生那处读书认字,那位秦先生倒是有教无类,爽快的答应下来,让隔两日上门拜师。
于是隔了两日牟彪便坐在一架满是鱼腥味儿的陈旧牛车里,被自家老管事拉着,去了城外的酸枣巷,牟彪皱眉坐在吱呀乱叫唤的牛车里,抽着鼻子问老管事道,
“松伯,这车打哪儿借来的,这味儿也太大了”
老管事刘松笑道,
“这是老奴向府里送鱼的铺子买的,八少爷您还是习惯习惯吧,老爷说了,不能显了您的身份,以后呀您都要坐这牛车上学堂了”
牟彪一脸的嫌弃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冲着自家小厮一扬下巴,
“呆会儿你寻个地方把这车给洗洗,熏得小爷我都快吐了”
牟虎陪少爷坐着,也是猛抽鼻子,心里也嫌弃,可听说牟彪要撇了他自己进去,忙道,
“少爷,小的还要跟着您进去伺候呢”
牟彪一摆手,
“不用了,你在外头把车洗了,等着少爷我下学便成”
眼见得酸枣巷子已经到了,牟彪也不待牟虎回应,便伸手提了自己的拜师礼跳下了车。
秦先生乃是在家中办的私塾,此时正是学生们入学堂的时辰,因而大门开了半扇,由孩子们自由出入,牟彪跟在一群嘻嘻哈哈的孩子童身后进去,绕过照壁便见着有一位身形高瘦的文士负手立在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