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是抛下了那点用膳上的洁癖,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煮成暗红色的猪血。
入口第一感便是麻且辣,几乎不用嚼,稍微用力一抿,血旺就在唇齿间化开了,倒是出乎意料地好吃。
他陆陆续续又尝了里边的卤下水,先卤再煮,卤香跟麻辣完美结合起来,直叫人控制不住下筷的速度。
这顿饭吃完,谢征几乎已不记得自己在吃上的洁癖了。
也确如樊长玉所说,身上很快就被辣出了汗,竟半点不觉外边的天气严寒。
他问“这是本地特有的菜肴”
樊长玉说,“算是吧,镇上溢香楼里的名菜,那位女掌柜会的菜式可多了”
谢征只动了一瞬把这菜往军中推广的心思便放弃了,军中饭菜只管饱,做不到这般精细,再者番椒花椒这些调味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樊长玉出门前不忘叮嘱他“厨房里还有半叶猪肺,你晚些时候再切碎了喂给那只矛隼。”
她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道“若是得闲,也试着驯驯”
谢征“好。”
樊长玉便放心推着板车去了铺子里,今日雪大,这个时间点了,街上来往的行人都还没几个。
到了肉铺那条街,也是冷冷清清的。
樊长玉打开铺子门,又清理了檐下的积雪,这才发现她用砖头垒在外边的灶台叫人给砸了。
她当场给气乐了,她这铺子里才卖了几天卤肉生意这么快就惹人眼红到要砸她东西了
经历了樊大和赌坊的事,她在外边一向以凶悍泼辣出名,凶名有时候也有不少好处。
樊长玉当即把扫帚一扔,叉腰骂道“那个鳖孙犊子砸了你姑奶奶的东西有事不敢当面说只敢背地里干这些勾当,祖上是当王八的不成”
她自幼习武,气沉丹田开骂,嗓门能贯穿整条街。
相邻几个铺子的屠户都没吱声,只有郭屠户被她目光扫到,立马嚷上了“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砸的”
樊长玉还真没怀疑他,因为郭屠户脸上除了幸灾乐祸,半点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
一旁的屠户娘子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坏了,长玉,你家这铺子先前关了一个月,是不是没交保护费”
樊长玉还是头一回听说保护费这东西,疑惑道“那是什么”
屠户娘子叹了口气“咱开门做生意,除了要按月给官府税钱,还得拿点钱孝敬管着这条街的混混头子。定是这些日子你铺子里生意大好,叫那些人听到了风声,要我说啊,他们一会儿八成还得过来。”
樊长玉心中有了谱,那些人昨晚砸了她门口的灶给她下马威,今天肯定还会来找她收保护费的。
她向屠户娘子道了谢,先把带来的鲜肉和卤肉摆案板上了,再往门后放了条长棍,一边卖肉一边等那些混混找过来。
辰时三刻,一群街痞才一路横冲直撞往肉市这边走来,气焰很是嚣张,沿途的人看到他们纷纷避让。
樊长玉在店里听到动静往外一瞧,
哟,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