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和为官的人最忌讳这些,宋母话一出口,这一桌的妇人便齐齐变了脸色。
“这大过年的,溢香楼掌柜什么人都往楼里放的吗”其中一个妇人忌讳得直接离席。
另一名官妇则直接唤来楼里伺候她们用饭的侍女,板着脸道“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来。”
那侍女不敢怠慢,当即就去叫了俞浅浅。
俞浅浅瞧着虽年轻,处理起这些事手段却老辣得紧,过来时脸上带着笑意“钱夫人,这是怎了,楼里但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给您赔个不是。”
整个清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俞浅浅都认得,家中做什么营生的她心中也门儿清。
这位钱夫人在这桌敢这么硬气,就是因为她家是开钱庄的。
钱夫人冷着脸朝楼下的樊记卤肉一抬下巴“咱们今日是来喝喜酒的,你让那煞星在你楼里做生意,不是给咱们添晦气吗”
樊记铺子前全是排着队买卤肉的,俞浅浅大概猜到了钱夫人说的是樊长玉,却装傻道“什么煞星,大过年的,钱夫人说这些可不吉利。”
钱夫人见她这般,也缓和了脸色“你还不知情听说是樊家女是个孤煞命格,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她大伯,可别留她在你这楼里做事,当心她克到了你”
俞浅浅以手捂嘴“咦呀”了一声,像是被吓得不轻“您是听谁说的”
钱夫人立马把宋母推了出来“宋夫人原先也是临安镇人,对那煞星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俞浅浅道“原来是宋夫人说的啊,我听说宋公子和樊家定亲数载,宋公子中举后,找人一合八字,才算出了樊家大娘是个孤煞命,赶紧退了婚,得亏这婚事退得早,不然宋举人就得错过给县令当东床快婿了。”
在座的都是些人精,听俞浅浅这么一说,看宋母的眼神瞬间微妙了起来。
宋母怒目而视“你”
俞浅浅无辜地眨了眨眼,“算命这些我也不清楚,不过城南那个半仙倒是说樊家娘子是个旺夫命,她夫婿写得一笔好字,听闻昨晚的灯会上,宋举人还被她夫婿一句北雁南飞,遍地凤凰南下足怼得哑口无言,想来才学了得,来年参加科举指不定能给她挣一身诰命呢”
有人听到那对子,没抑制住发出一声低笑。
宋母还不知昨晚儿子在外丢人的事,但想到儿子回来后一言不发进了书房苦读,此刻面对一桌子的商妇官妇打量自己的神色,顿觉脸上火辣辣地躁得慌,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丫鬟匆匆离席。
一官妇带头嗤笑出声,一桌子的贵妇人便都跟着笑了起来,无不鄙夷讥嘲地道“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退了人家姑娘的婚,怎还好意思这般编排。”
“她手上那玉镯你们瞧见了没,一看就是假货,没有的东西我宁可光着个手也不戴,这位举人娘当真是不怕羞人”
眼见贵妇们已经聊起了其他的,俞浅浅笑眯眯道“诸位夫人且慢用,今日楼里忙,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贵妇们一个个又变得好说话了,甚至还有尝了卤肉觉着味道不错的,也差遣身边婢子让去楼下买些卤肉回去。
樊长玉对俞浅浅帮自己解的这场围半点不知,卤肉卖完了,她让一宿没休息好的谢征先回去歇着,自己则去溢香楼后厨帮忙。
一直到未时,溢香楼今日这场包席才算办完。
樊长玉清理出柜台抽屉里卖卤肉赚的碎银和铜板,数下来发现一共有十五两多。
她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做暴利。
虽然俞浅浅让她来这边卖卤肉时就说了卖多少算她自己的,但这铺子是溢香楼的,客源也是溢香楼的,樊长玉没打算把钱都当做自己的,去找俞浅浅分红。
俞浅浅听她说了来意,倒是被逗笑了,问她“今日一共卖了多少”
樊长玉如实道“十五两三百文。”
这个价挺让俞浅浅惊讶的,她笑道“我听说了,里边还有贵客稀才打赏你夫婿的银子,这些都是你们辛苦赚来的,你自己收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