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鄞忙问“他们现安置在何处”
斥侯答“属下先行回来复命,余下人马护着那十几个活口去了蓟州府。”
公孙鄞负手在帐内走了一圈,问“那姓樊的屠户女可在其中”
斥侯道“并未,不过她幼妹在。那活下来的十几人说,是那名屠户女将她们藏在了家中的地窖里,托付她们帮忙照顾她幼妹。山匪发现地窖里藏了人后,那屠户女不知用的何法子引走了山匪,那些人出来后,并未找到那屠户女的尸首,想来是叫山匪带回了山寨。”
公孙鄞没见过樊长玉,但此刻听属下说,樊长玉为了保护那些人叫山匪抓走,旁的不说,单是这份气魄和大义便不输男儿。
他挥退了斥侯,又换来亲兵“侯爷现在何处”
亲卫抱拳道“侯爷一早便巡视河谷地形去了。”
公孙鄞当然知道谢征为何会突然去巡视河谷,锦州和徽州的粮道指望着崇州,但蓟州还有一条水路可运粮,只是入冬以来江河水位下降,才无法航运,等到开春后,这条航道便能重新启用。
若是蓟州也失,他们当真就被长信王掐住了七寸。
要守住蓟州,卢城这道屏障便不可失。
他和谢征商议过,应对长信王这五万大军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借助开春后的那场春洪。
公孙鄞道“即刻派人去寻侯爷”
他话音方落,帐外便有亲兵唤了一声“侯爷。”
公孙鄞正焦头烂额,闻声忙快步迎了出去。
天光破晓,帐外走来的人一身玄色戎甲,肩吞和披风上沾着细雪和晨霜,眉眼冷厉,俊美无俦的脸上也带着霜雪的寒意,叫人不敢逼视。
公孙鄞见了他便开门见山道“清平县像是被人寻仇了,整个县城都被屠了。”
谢征解下披风的动作一顿,“何时的事”
公孙鄞道“斥侯刚送回来的消息,说是山匪的手笔,临安镇上那姓樊的屠户女,也叫山匪抓了去。我琢磨着不太对劲儿,长信王世子迄今没寻到踪迹,这会不会是他的报复”
谢征提了剑架上的一柄佩剑就往外走“备马,点一百轻骑随我去清平县”
一直到天明,樊长玉才走到了大路上,山匪早就被她甩得无影无踪。
她赤着一只脚在雪地里走了半晚上,此刻精疲力尽,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风寒的缘故,头也一阵阵地发疼。
樊长玉在心底把随元青问候了千百遍,心道下次再见非取他狗命不可。
蓟州府在清平县以南,赵大娘她们离开清平县后,肯定会去蓟州府报官,她也往蓟州府去,总能遇上赵大娘她们的。
听见远处传来车辘声,樊长玉心知山匪劫道要么是一群人埋伏蹲点,要么是骑马,不可能只有一辆马车,便也没规避。
待那马车驶来时,她瞥了一眼,发现那马车看着虽不华丽,但车轮比一般马车似乎都大上一圈,行驶在雪地里很是平稳,车辕瞧着也结实,用的篷布是樊长玉没见过的厚实料子。
樊长玉猜测这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才有的马车,只看了一眼,就垂首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车夫看见樊长玉一只脚没穿鞋,倒是同车内人道了句“那小娘子当真是不畏寒,大雪天的竟然不穿鞋在路上走。”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打起了厚重的车帘,浅色的眸子里映出这官道上的山川雪色和那赤足行走的女子,道“想来是遭了什么意外,问她家住何处,捎她一程。”
男子都发话了,车夫不敢不应,停下马车后冲樊长玉喊道“小娘子,你家住何处我家郎君怜你雪天赶路不易,愿意捎带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