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齐旻没有急着去见那女人,也没让人罚她。
准确来说,他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她。
兰氏也摸不清他对那女人的心思,但见他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厌恶那女子了,还是主动告诉了他不少信息,比如那女人姓俞,没有名字,家中贫苦,是被爹娘卖了的。
齐旻对这些并不上心,他在有条不紊地慢慢加剧魏严和长信王之间的摩擦。
只偶尔夜深人静,独自练武后在寒潭边上泡澡缓解那一身练武磕碰到的疼痛时,莫名地会想起那女人的吻。
那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似乎也没那么恶心她
时隔一月,齐旻终于问起那女人的近况。
底下的人神色有些微妙,只说她一切都好。
齐旻不懂“一切都好”是何意,亲自去那女人住过的院子里看了一遭,终于明白了。
她总是安静又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嫌厨房做出的滋补膳食不好吃,自己在孕中又不愿沾油烟,还会指导起灶上的厨娘怎么做菜。
仿佛跟当初那个半夜挎着包袱要偷跑的不是同一个人。
嗯,她变乖了。
亦或者说,她总是在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
她知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大公子”后,确实也惊讶了许久,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该认的错她立马就认,该吃的饭也是一口不落。
齐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她是这府上唯一一个真正不怕他的人,哪怕他就坐在她对面,她依旧能敞开肚子吃吃喝喝,半点不把他当回事。
就是这份随意,反而让齐旻愈发喜欢同她待在一起。
她对他恭敬,却又没那么恭敬。
像是一只时刻都想炸毛,但又不得已要按捺住自己脾气,任人搓揉扁圆的猫儿。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的长子是这样一个女人生的,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因为从她这里得到的那份宁静与平和,他连当初被下药后的那份屈辱和憎恶都在慢慢淡去。
只是他很快便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那女人逃了。
卷了他赏赐下去的所有金银首饰,带着贴身伺候的人和长信王府上一个经常帮她跑腿的侍卫,遁得无影无踪。
他派了影卫去找,也只查到她们跟着商队出了关外,去了西域。
齐旻恨得咬牙切齿。
足足五年,他一直在利用赵家的人脉,往关外找人。
这期间,兰氏倒也不是没有催他另选几个合眼缘的侍妾。
只是他到底已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不再如从前一般,处处都只能听任兰氏安排了。
他怎么可能再容忍自己被当做一个傀儡。
兰氏碰了硬钉子,也察觉出他对赵家和自己已多有不满,到底是不敢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