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天准上前一步,蹲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我跟你说,好不好”
秦羽荞在泪眼朦胧中看到顾天准坚定又温柔的眼神,轻轻点了头,任由他牵着手走出了屋子。
月朗星稀,外头已经黑尽,偶有几声狗叫声响起,惹出一番动静。
顾天准将自己从程前那里和孟桂芬那里得知的消息拼凑起来,给秦羽荞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小丫头受苦的故事。
秦羽荞听完故事,扭头看向顾天准,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故事里的小丫头就是我”
顾天准没有明说,“那个小丫头有梨涡,有两个红点,是1956年6月被拐,7月出现在这里,被你妈捡到了。”
“那个被拐的小丫头是程家那个,也就是程营长的妹妹”
“是。”
大量的信息涌入,秦羽荞觉得脑子太乱了,一面是二十多年的亲人现在告诉她自己不是亲生的,一面是前阵子在程家见到了那家人的痛苦与挣扎,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难受得紧,一时却哭不出来。
她复又想起,以前做过的梦,一个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下了台回家逗弄闺女,还有自己梦到有人偷抱走一个小女孩
所有消息往她脑子里涌,炸得她脑袋发疼。
顾天准拉过她的右手,将人抱进怀里,双手用力箍着她,“哭吧。”
说完轻轻拍着她的背。
秦羽荞在顾天准怀里,头埋在他胸膛,咬着牙啜泣,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放声大哭。
顾天准抱着她,能清晰感觉到她的脆弱与无助,她的震惊和心痛。
过了好一阵,哭声渐止,她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眼睛通红,顾天准双手抚上秦羽荞的脸颊,轻轻为她擦拭泪痕,“好点没”
“嗯。”秦羽荞哭过的嗓子暗哑,“我想见见我妈。”
深夜,秦羽荞和孟桂芬躺在床上,她不住地回忆小时候和家里人的往事,说到高兴处,笑得流下眼泪。
孟桂芬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那时候找过你亲爸亲妈,可是我们村里没人是,那时候我们以为是谁家扔了的,便想着自己养。荞荞,我一直拿你当亲闺女看,但是生你的爸妈,我听小顾说,这些年一直过得不太好。我也不能太自私,把着你”
“妈,我见过他们,我的家人。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些事儿,就见到她像是没了生机,整个人蔫蔫的,程营长说那是因为孩子被拐了。家里人都过得不好。”
秦羽荞说到这里,又哽咽起来,“没想到,这个孩子是我。”
“别哭,这是好事儿”孟桂芬性子豪爽,见着闺女哭,自己倒是要撑起来,“等你爸妈来了,你们认了,不是皆大欢喜嘛以后啊,你赚了,有两个爸,两个妈,别人可盼不来。”
听到两个爸,两个妈,秦羽荞破涕为笑,“嗯,我有两个爸,两个妈。”
她拱进孟桂芬怀里,两人小声说着话渐渐睡去。
程家人是在三天后到的,程前一听说消息,连忙通知在京市的家人,各自买了最近的火车票,最终在宏市汇合。
两天前,顾天准报了公安,把在家里的六姐,也就是人拐子口中的刘姐,刘明艳抓捕。
面对警察审讯,这人对自己拐卖儿童的事实倒是没有遮掩。说到当年在昭城从一个老太太手里拐走一个小女孩的事情,她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