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滑冰照片第二天,贺父终于有了假,程晓曼也特意跟人调了班,早上吃过饭后,一家子便穿戴整齐去了照相馆。
大院里的照相馆果然顾客不多,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但前面只有一家人在拍全家福,而且已经到了尾声。
对方也住在军区大院,父亲和贺父是同事,母亲跟贺母王姨都认识,儿子跟贺东川熟,所以拍完照片出来,趁着工作人员准备的间隙,两家人凑到了一起说话。
对方儿子跟贺父打过招呼后,便走到了贺东川身边,给他发烟问“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你闺女她叫什么”又冲苏婷喊了声嫂子。
贺家人少,年轻媳妇就苏婷一个,好认。
“是我闺女,大名叫贺淼,三水淼,小名叫慢慢,”贺东川摆手拒了烟,回答说,“我们回来差不多一周了,你呢什么时候回的”
“昨晚上刚到,早上一醒就被我爸妈拉来拍照了。”
贺东川点头,又问“你大哥没回来”
“没,他去年休了假,今年回不来,部队嘛,你理解的。”对方无奈道,“在过年休假这件事上,我们倒比你们更方便。”
大运动刚开始的时候,他才读高二,停课后他家里本来想让他去当兵,但他那会不太乐意,收拾包袱跟着几个同学串联去了。
一去两年,等串联结束,上头对他们这些知识青年也有了安排,一批一批安排下乡,统统支援建设去。
当时他爸又提起把他安排到部队的事,但他当时意气正盛,一心想着要去援疆,就没答应。
刚到边疆那会,他的确想做出一番事业,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了边疆别说发光发热,他连种地养活自己都难。
到边疆头两年,他都是靠家里资助熬过去的,第三年终于能自给自足了,但心里的意气也被磨没了。
不止他,他们那批去边疆的,就没几个不后悔的。
七二年后国家放宽了回城政策,那些符合政策,家里又有关系的,基本都回来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家境不太好的。
他家境不错,父亲职位不低,给他安排工作,或者弄个当兵名额都容易。
但这些年部队也不完全太平,他父亲那些战友,就有不少出事的,轻者调职,重者下放。他爸看多了,就有些怕事,同时也是埋怨他年轻时不听劝,一直不肯的找人托关系。
于是他在乡下一待就是七八年。
早几年他还想着回城,到这两年算是认命了,就在乡下找了个对象,也是一起下乡的知青。
这次回首都,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跟父母提这件事,并征得他们允许结婚。
不过他觉得这事不太容易,他妈那里好说,但他爸这几年一直看他不太痛快,所以过去几年里,他也不怎么回首都,免得碍他的眼。
但结婚这事,不征得父母同意肯定不行,否则姑娘家嫁了他,心里得多委屈啊,所以他就硬着头皮回来了。
想到这,他问“川哥你这两天有时间没”
“怎么”
“有时间你上我家坐坐呗,我爸这么喜欢你,看到你上门他肯定高兴,”他说着瞅一眼苏婷,“最好再带上嫂子和孩子。”
要是贺东川在,说不准他爸态度能好点,再让他妈看看贺淼,说不定能勾起他妈对孙子孙女的渴望,愿意帮他多劝劝他爸。
贺东川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道“看这两天有没有空吧。”
他话音刚落,照相馆的工作人员出来了,让他们进去拍照,于是两家人分开,一家往里,一家往外。
进到照相的房间时,落到后面的程晓曼问“刚才文俊找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