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这几天或许真的闲得发慌,每天除了养伤就是来找离月。偏偏他每次都大张旗鼓,离月虽然心底烦死了周绍元,十次有八次找借口不见他,每每也要让他得逞两次。
时间慢慢过去,周绍元的伤养得差不多的同时,离月也终于将身体养得差不多,得了疾医的允许,能走出国公府吹吹风了。
离月现在的待遇比梦里实在好上很多,不再吩咐了半天也没什么人答应,很快国公府内最豪华最舒适的马车就在侧门等着他。
今日他穿着绸缎做底的绣鹤纹白靴,一身赤色窄袖长袍,袖口是织得精细的暗纹,看上去便是钟鸣鼎食之家精心养出来的高门小公子。
他出了小院便坐上软轿,国公府几乎没有女眷,这软轿也是离月专属,抬轿的小厮看见离月便立即低下了头,被太阳晒成神色的肌肤此时冒着火辣辣的热意,站在前面的轿夫弓着腰,感觉小少爷从面前走过时带了幽香的赤色软绸轻轻擦过脸颊,让他怅惘迷离,脊背都跟着有些麻。
背后是带了些妒意的灼灼目光。
小厮不在意。
他沉默着蹲下身抬轿,用力的一瞬,蓬勃的肌肉将灰扑扑的小厮衣撑得鼓起,小轿一路平稳地停在门边马车旁,离月出来后踩着早就放置妥当的、垫着华贵丝绸软垫的脚踏,上了马车。
这么一段路下来,他绸缎做底的小白靴,甚至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离月今天并不是没有目的得随便走走。
事实上他在做了那个分外真实的梦后,便发誓要规避梦中的一切,做上京最尊贵的人。于是他养病的时候筹谋许久,发觉梦中要进国子监的自己实在愚蠢。
他并不喜欢钻闲学习那些经书子集,科举考试也考不过那些清流人家精心教养多年的子弟,吟诗作画更是一窍不通,倒是旁门左道的玩乐他颇为擅长,同国子监的氛围格格不入。
加上他出身为人诟病。
他们排挤自己,也正常。
离月现在反而看不上他们,一群还没有实权的学生罢了,家里有权有势又如何有几个能做他的靠山,给他利用,让他做人上人
还不如直接找到上京真正最有权势、一言九鼎之人。
做国子监的学生,有做皇帝的宠臣来得风光吗
他还记得梦里自己十分嫉妒周绍元的一点,就是他格外得皇帝的信赖,分明是手握兵权的英国公之子,皇帝却不但不猜忌,还屡屡对他予以重任,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次偶然得知,原来周绍元曾经救过皇帝一命。
梦里的自己不甘极了,觉得凭什么好事情都让周绍元遇见了,如果是他救了皇帝,那得皇帝信赖的宠臣,会不会是自己
因此他总是多方打听有关这场救命之恩的详细信息,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像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会得到怎样的回报。
他这次出门,就是为来拿这一场救命之恩的。
所有人都以为那位登基不久、性情分外酷厉的少年帝王此时高居庙堂,实际上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城郊的白马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