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讲义气不等于做人做事没有数,真性情也绝不是某些人不懂做人做事的借口。
好在闻刚现在稍稍改掉了一点,不再唯秦锐主义者了。
因为他发现秦锐没有他照样过的很好。
而且他听说秦锐马上就要升工程师了,更别说宋书记那边还准备把别的活动交给秦锐来做。
他该担心的是自己。
“待会儿,你跟我留下来,添水,递笔,记得有眼力见一点,还有最重要的是,闭嘴,所有听到的看到的,都要烂在肚子里。”
闻刚被这严厉的语气吓得不由地缩了下脖子。
他磕磕绊绊道“我,我知道了。”
此时的他哪有威胁孟林的样子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可见,胆量从来不是体现在欺负比自己差的人身上,而是体现在如何对待比自己厉害的人身上。
很快,这场审查会开始了。
前面是给各领导坐的,后面是有关部门的干事。
孟林坐在后面。
闻刚瞅了孟林好几眼,但孟林没给闻刚一个眼神。
这倒不是因为孟林无视闻刚的存在,而是他在全神贯注看材料。
两名干事坐在孟林旁边,他们不知道是该无语于孟林的愣头愣脑,这个时候还在看材料,还是该佩服于孟林的旁若无人,这个时候还在看材料
这时,有人简单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柳主任的罪名,一是贪污国家钱财,挖国家墙角,金额高达一千二百元,二是少给干事发放工资,对待工人态度恶劣。
证据就是账单。
每一张账单上都有柳主任的签名,不过这不是柳主任亲自签的,是陈辉山代签的。
问题就出在这个代签上
只要证明某些字是陈辉山没经过柳主任同意签的,那所有罪名就不成立了。
但柳主任拿不出证据表明哪些是陈辉山没经过自己同意签的,哪些是陈辉山经过自己同意签的,更要命的是,他确实允许过陈辉山代签。
这就是个死结。
但他脸上并没有慌乱,毕竟混了这么多年,早已养成不动声色的习惯,耷拉的眼袋里写满了镇定。
他静静地听着。
直到别人问他“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柳主任缓缓抬起眼,表达了两点一是,少给干事发工资的那年比较特殊,他当时也少发了工资,二是他是六八年上任的,一千二百块钱是上一任留下来的费用,但没经过他手。
这解释看起来挺有力的,但是没有证据。
尤其是第二个。
第一个查查工资很好说,柳主任确实也少发了工资,但第二个,没办法证明。
宋书记迟迟没讲话。
他现在想保柳德新也没办法。
陈辉山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见到胜利曙光了,他笑的特别灿烂,连做戏都不打算做了。
柳德新,你想跟我斗
五年前,如果不是你调来,主任的位置是我的。
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么长时间。
陈辉山觉得心里无比畅快,虽然这几年来,他过的很憋屈,搜集证据很困难,但是,现在,胜利者是他。
他看向宋书记,等待宋书记最后的结论。
两名干事同样是,他们虽然在柳主任手下工作了挺长时间,但关键时刻,得用脑子想事而不是感情。
于是,他们果断站在了陈辉山一边。
宋书记看了眼底下坐着的人“还有谁想说吗”
一旁的闻刚看的背后出冷汗。
他虽然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是能感受到他们你来我往的交锋。
要说他最深刻的感悟是什么。
应该是他没有上场的资格。
孟林其实也没有上场的资格。
他进革委办只获得了一个观众席的位置而已,如果想要上场,还得等好长时间。
但他年龄摆在这里,如果再等好几年,那他上场后只能打个酱油。
所以,孟林举手说“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