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情愫,它既莫名,又玄妙。
无论两人分离多久,亦无论是否亲近,只要声音出现,只要眸光相对,就足可以完全去信任,完全心安。
这仿佛是前世积满了太多的浓情厚意,攒够了考验与同甘共苦的情愫,竟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在这种情愫下,她根本不曾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她在乎的永远是那深烙在心中的声音与眸光,以至于她被击倒在岸边,才赫然清醒,当下必须要带着钝痛去面对现实中的一切。
“你不会武功”赫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殇沫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或许,你还是个聋子,一个带着鬼王面具不敢示人的聋子你可听到我方才的言语她在哪”
她没有回答,只因她已无法回答,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她却很庆幸,使得她庆幸的不是其他,而是她脸上戴着的那张阴深恐怖的鬼王面具。
在她看来,这张鬼王面具足能够让她去避免那些不知道如何去说的话,更可以真正的做个聋子、做个哑巴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也并不想知道你是谁,”殇沫负手步步逼近,突然戟指向前,“我只想知道,那浅滩边飞鱼帆舟的主人在哪”
“你的嘴唇已裂了”可她面对着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殇沫,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说话呢,“你的手臂还流着血在痛吗”
殇沫猛然一怔,眉头也已皱到了极致,在他眼前这个吃力且缓慢站起的人,其身形与姿态是那般的熟悉,那般的心心念念;却又是那般的陌生,那般的难以置信。
冷溶月没必要带着鬼王面具,更不可能是个男人。
就算冷溶月身负着特殊的使命,需要用面具遮挡住面容,可声音怎会变成了男人的声音了呢
“你是”殇沫没敢直接开口,他只能去试探,试探着他心中的答案,“你是冰弦吗”
冰弦,一个只有他与冷溶月才懂得的名字,他在这一刻就这样痛心地唤了出来。
“搁浅在那里的的确是飞鱼帆舟,帆舟上有水源和食物,”她已流泪,钝痛的流着泪,但藏在面具后的泪水,又怎能被人轻易地发现呢,“也有包扎用的药物”
“你到底是不是冰弦”殇沫突然发怒,大声叱喝,“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话落,殇沫一个箭步凑上她,挥手去摘她脸上的那张鬼王面具。
没曾想从未失过手的殇沫,这次却失手了
“沾花蝶舞”殇沫怔怔地望着躲过、又因体力不支而重新倒进海水中的她,“纵使你不是冰弦,也一定是冰弦的故人”
她这次并没有再吃力的站起,而是任凭岸边的海水冲刷着她的整个身体,却用仅余的力气,从靴子中掏出了匕首,“冰弦闻其名,应该是个女孩吧我可是个男人”
殇沫没有再逼问,他已不能再逼问,他何尝不是拼着一口气,用尽着全力支撑到了现在,更何况在他眼前的匕首是那般的锋利,那般的无情,“你要自杀吗就因为我道出了你是冰弦的故人”
“我并不想死,”她深情且坚毅地望着殇沫,“但如果你非要强行摘下我脸上的面具的话,我不但会刺死自己,且还会在死前毁掉我面具下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