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飞鱼帆舟之上的女子,是幸运的,只因海面上已升腾出一人,一个面目清秀,拥有着强壮肌肉的男人。
这男人并不完全算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鲛人。
但,能有人陪着喝酒,是人是鲛,根本也就不再重要
“海煞,你怎么上来了”冷溶月醉眼迷离,龇牙苦笑,“你不用拖船吗想来,在海中拖船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至少是有事情可做的”
“门主,你又醉了,你怎么可以入海拖船呢”海煞缓叹着,“帆舟刚过洋流,目前已无阻力,我就想着上船来陪陪门主”
“陪我啊”冷溶月身子一摆,却无支点,从坐垫上翻滚而下,“哈哈,你是不是也想喝酒啊还说要陪我,其实就是嘴馋了哈哈”
“门主,你要当心身子啊”海煞将她缓缓扶靠在桌几旁,缓缓说,“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等何去何从呢”
“何去何从”冷溶月喃喃着,“一开始每个人或许都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最终也好似都知道了自己该怎样何去何从哈哈哈,何去何从不过是个选择,罢了没那么认真没那么认真的”
“很多事情到头来,的确只是一个选择,但是门主,很多时候能选择的人或事又往往是独有的,若变了,就会全都变了的,也就哪哪都不对了”
冷溶月无力地展望着前方,“是啊,都不对了,都是错的了我出海是错,与他见面是错,率领大明军队去解救郑和大人也是错,跳下山崖坠入海中更是错永远解释不清的大错特错”
“门主,总有一日,殇沫少侠会明白门主你心中所有的苦痛的,”海煞轻抚着冷溶月的头发,用着极其轻柔的声音,说,“你跳崖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海煞吗”
冷溶月长长的“嗯”道“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我一直飞跃,一直逃啊逃,殇沫、阿姐与云烟叔叔在后面一直追啊追追到了锡兰国王居屋宇侧面的一座大山上,追到了佛脚印的洼潭处,就就无路可逃了哈哈哈就没路了”
说到这里,她已落泪,痴笑着落着泪
片刻后,她的双手紧紧捧在耳边,埋着头,晃着头,流着泪,“然后,我转身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神情,就好似有千百句责骂、有上万句指责,我的心也随之痛极了,再然后,他们各个都皱紧着眉头,步步向我逼近,好似要狠狠地把我抓回去,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根本解释不清任何最后”
“最后,你就从崖上跳了下来”海煞,轻柔地说,“幸好,我见门主上了山,便命手下的鲛人在崖下守着门主,不然可就麻烦了”
“很麻烦吗”冷溶月缓缓抬头,泪眼朝向海煞,“我也给你带来了麻烦吗”
“不不不门主没有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海煞连连摇头摆手,“我是说,门主从那么高的崖顶跳下来,就算崖下是大海,也是会摔出一点内伤来的。”
“你不是接到我了吗”
“我是接到门主了,但是门主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接到你的”
“如何接的啊很难接到吗”
“属下的鲛人兄弟,先后腾起身子,一个腾到另一个身上,层层上腾,尽可能的在至高处接住门主,但是门主坠落之时向下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以至于腾到最高的鲛人,并没有完全接住门主但”
“但怎样我跳崖的那一刻,并没有想到你们会在海中接到我的,我也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去的就算跳下去,也总比被殇沫抓到要好被他抓到,我不但没脸面也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向他们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门主怎么会死呢有海煞在,是定然不会让门主死的,虽说腾至最高处的鲛人兄弟没有接到门主,但也减缓了一定的向下冲击力,我在海中再腾起一涌浪花,进一步减缓门主身体向下的力量,在海水中,我也便能直接接到门主了呀。”
“还说没给你们带来麻烦,我单单听上去就很麻烦了”冷溶月的神情似已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