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抬脚将他从身上蹬开,按揉自己被抓痛的下颌。
猫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少女脸颊上那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他指尖,他半边脸颊一跳一跳地疼着,能感觉到自己浮肿起来的皮肤。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抽耳光,抽他的人还是淮黎。
她怎么敢的
而他竟然还真的被她唬住了。
离夙一时间分辨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喉咙里翻滚着怒火,一双金色的猫眼在黑夜里几乎要燃起来,妖气在他周身翻腾,恼怒地转眸瞪过去,却再次看到她扬起来的手掌。
离夙身周妖气霎时一凝,动作矫健地腾空倒翻出一个跟斗,轻盈地屈膝落在地面,警惕地与她拉开距离。
然而虞意并没想要打他,她扬起的手心里托着一团温暖的白光,是治疗的术法,抽噎着说道“离夙,你太凶了,我的头磕到了树上,裙子也被树枝勾烂了,我刚刚实在有些生气,才会打你。”
离夙双手撑地,蹲在原处一动没动,只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小鸟妖被他吓得抖了一下,可手上依然掐着治疗的术法,胆怯地问道“是不是打疼你了”
她透过白光,小心翼翼地望过来,眼角的泪珠要掉不掉。明明挨打的人是他,看上去却比他还委屈。
离夙动了下唇,脸颊上立即一阵刺痛,她这两巴掌是扇得真狠,他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但这点皮肉伤对他来说并算不得什么,只是侮辱性比较大。
两个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动作,好半晌后,白光背后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她垂下眼,一直含在眼角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上,凝成一颗晶亮的水珠。
离夙见她欲收回手去,终于忍不住一个起身跃过去,捉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红肿的脸上。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犯贱,可当柔软的手掌贴在他脸上,治疗的白光覆盖住他半张面庞时,他心中却又比什么时候都愉快。
虞意吸了吸鼻子,对他露出笑颜来。
离夙目光闪烁,脸颊上的红肿明明已经消下去,但他的脸还是很烫,凶恶地说道“别笑了,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丑”
见到她看来的眼神,又含着那种冷泠泠的光,好似他只要再多说一句重话,多吐出一个坏的字眼,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像脆弱的琉璃一样粉碎,再回不到原位,就如她说的那般。
离夙话音顿住,抿着唇将那些伤人的字眼咽回了肚中。
虞意便又对他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涡浅浅地凹陷下去,眼中有着欣喜的光芒。
离夙忽然之间好像找到了该怎样对待她才好,他喉结几次滑动,终于不太擅长地吐出一句关心的问话来“你头上,磕伤了吗”
“已经不疼了。”虞意又对他笑,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带着几分祈求地说道,“离夙,你以后可不可以都像刚刚那样,温柔一点对我说话啊,不要凶我,我就不会看见你就害怕地想躲了。”
离夙张了张嘴,对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平日脱口而出的尖酸话语似都被哽在了喉咙里,好半晌后,才闷闷地嗯一声。
虞意便越发笑得甜蜜,眼睛亮得像星辰,故意凑近他面前,“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啊,我再为你治疗一下吧。”
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带着槐花的甜香,离夙心跳如擂鼓,猛地往后仰身,脸颊上的热意更甚。
他仓促地瞥了一眼她撕裂的裙摆,扭身冲入林中,“你的裙子,我会赔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