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没有接,示意秦云简,“给他吧。”
这三个字一出口,楚酒就看见,秦云简的眼圈红了。
他仍旧站得笔直,眼睛在灯下却显见得多了一层水雾。可见这段被卖来卖去的日子,委屈没少受。
三千两对普通人不是小数,靠他在这里做琴师,还是他这种不肯曲意逢迎的做法,不知道要攒到何年何月。
楚酒对他说“拿着你的卖身契,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去官府脱了奴籍,以后好好过日子”
秦云简低声说“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我能不能跟着姑娘”
楚酒怔了怔。
这她倒没想过。跟着她难道要住进后宫里吗
宫里的空房倒是相当不少,多收留他一个也不算多
脑子里正这么想着,忽然发现对面的韩序正在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完全知道她在转什么念头。
楚酒就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秦云简来路不明,当然不能就这么带回宫去。可他也确实没地方可去。
这个简单。
楚酒问老板娘“他没地方住。你们这附近哪能买到房子”
所有人“”
老板娘眼睛一亮,“这不是巧了,我家就正好有一个小院要卖,离这儿不远,就在后街,不算大,可是收拾得又整齐又干净,还带着家具,位置好,去哪都方便,也不算贵,只卖三千两。”
又是三千两。
楚酒心想秦云简你好贵啊,身价赶上一座宅子了。
楚酒问清了小院的位置布局,爽快地当场拍板,“行,就它吧。”
三千两的价钱,一分没谈。
她抬起头,看向卓炀,“你还愣着干什么”
出钱总比发配好,卓炀的心都在滴血,不过还是飞奔而去,一会儿就真的又拿回来三千两银票,跑得还挺快。
楚酒瞥了一眼卓炀的银票,心想,他爹的俸禄一年都没有三千两,就算有点家底,估计也没少贪。
老板娘喜滋滋地让人去取来了房契和钥匙,楚酒一并交给秦云简。
房子竟然真的是给他买的,秦云简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酒继续琢磨,“秦云简,你是富家公子出身,洗衣做饭什么的,应该都不会吧应该雇几个伺候的人。”
反正不是她花钱。
秦云简有点哽咽,哑声说“姑娘,不用。我有两个从小伺候的老仆,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这倒是省心了,楚酒继续望着天花板,想了想,“你以后也别弹琴了,做个小生意什么的,也可以养家糊口。你除了弹琴,还会做什么”
秦云简回答“我家原本是做制衣生意,我从小看着,也会一点”
楚酒不等他说完,就说“不错,制衣生意,这个买卖很可以。做这么个买卖要多少本钱”
老板娘热心插话“要是小本生意,赁个铺子,雇两个人,一二百两就足够了。”
楚酒道“做什么小本生意要做就做大的,”她叫卓炀,“你再去取三千两吧。”
她有话不一起说了,存心让他一趟趟地跑银号。
卓炀有点为难,小声说“我我的银子已经都取出来了。”
楚酒从容答“不然你现在回家问你爹要”
卓炀根本不敢。
他跟其他几个人商量着,让他们一起去银号取银票,七拼八凑,才终于勉强又凑出三千两出来,交给楚酒。
楚酒把银票随手递给秦云简。
卓炀的私房钱榨干净了,楚酒这回满意了,站起来,吩咐秦云简,“把你的东西收拾了,去看看你的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