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观地说“你在外面,隔着镜子,我碰不到你。”
不知他要碰到她干嘛。
一阵脚步声忽然从楼梯那边传来。
能听得出,是韩序的,他说要去做米饭,竟然回来得这么快。
仿佛也听到了脚步声,镜中的男人瞬间消失了,一层灰雾涌上来,重新笼罩住镜面。
楚酒火速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绢帕子,小心地蘸了蘸铜镜框上的小圆凹槽,把她那滴新鲜的血珠吸进帕子里。
楚酒收起帕子,窜回桌前坐下,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佛跳墙,送进嘴巴里。
是韩序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小碗晶莹的白米饭,“我看见锅里还有一点米饭,还是热的。”
行,韩贵君今天不光给皇上吃重新热过的菜,还给她吃剩米饭。
不过客观地说,米饭的火候刚好,颗颗弹牙,因为是最后剩下的锅底,里面还混着一点焦黄的锅巴。
楚酒就着米饭,一会儿就一声不吭地把一大罐佛跳墙全都吃光了。
从来没有那么满足过。
楚酒放下勺子,吁出一口气,“还得回御书房。”
御书房里,还有堆成山一样的奏折在等着她。
韩序一直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她吃饭,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她轻轻地按了按头。
他的手法远没有陆西洲那么娴熟,也没什么技巧,不过刚吃过热腾腾的一大罐佛跳墙,再按一按头皮,楚酒还是觉得全身舒泰。
楚酒干脆放松地把头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
不过楚酒很快就发现,韩序和陆西洲大不相同。
他的那双手,存在感要强得太多了。
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轻轻划过发根,掌心的边缘无意中蹭到她的耳沿,就如同有电流经过,楚酒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脑子没法控制地一路跑偏。
“是臣不对。”韩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楚酒咦恃宠而骄,别扭了一中午的韩贵君竟然在主动认错。
韩序继续说“皇上太累了。以后皇上要是累了,中午就来倾心阁来小睡一会儿,臣帮皇上铺好床,准备好午膳。”
楚酒心想还是不要了吧。到他这儿来小睡,说不准会越睡越累。
虽然在这里待得很舒服,但是午休时间差不多了,得回去继续上班了,不然干不完今天的活儿。
楚酒睁开眼睛,“朕得走了。”
韩序停住手,帮她重新理好弄乱的头发,戴好金冠,让她站起来。
楚酒又瞥了一眼窗旁的那面镜子。
这古董镜子叫做“上古之镜”,确实暗藏玄机,镜子里的那个失忆的男人更是奇奇怪怪。
韩序很敏锐,马上察觉了,也跟着看向镜子。
楚酒很想试探他一下。
她没有转开目光,顺势状似随意地说“这面镜子雾蒙蒙的,根本照不出人影,也没法用,韩序,不如我换点别的赏你。你想要什么”
韩序回答“不用换。镜子能不能用都没有关系,只要是皇上赏给臣的,臣全都喜欢。”
他果然不肯换,官腔打得一套一套的。
他知道这面镜子特殊,镜框凹槽里干涸的血迹,只怕就是他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见了山的幻影和镜子里那个奇怪的男人。
楚酒离开倾心阁,回到御书房看奏折的时候,还在走神。
她问夏融“你知不知道,哪里的山是深红褐色的石头的,一层一层,像千层饼一样,形状还奇奇怪怪”
夏融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