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也是眼巴巴地看着齐大夫和程万里。
齐大夫与程万里对视一眼,最后艰难道“我们商量一二。”
然后,他们就退了出来。
张司九也跟着出来。
齐大夫第一句话,就是下了判决书“让他拉回去吧。都这样了,哪治得好”
程万里犹豫一下“要不,还是处理一二,让他们安心也好”
齐大夫板起脸“师弟你又心软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该心肠硬起来的时候,就要硬起来处理,怎么处理砍了他的腿,然后直接用烙铁烫还是伤口继续撒药粉你没闻见那味你没给他诊脉药不用钱再挣扎下去,除了掏空他们家底子,还有啥子用”
被齐大夫这么一番训斥,程万里张了张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啥呢
齐大夫说的,都对。
脉象已是死脉,腿也烂透了,用药也不过是烧钱。
齐大夫摆摆手“拉回去吧,让他再吃两顿自己想吃的。安安生生在家里走。”
程万里叹一口气,低下头。
张司九听了个全程,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吗如果,截断腿呢后面伤口不再恶化的话,也许”
“他受不住。”程万里摇摇头“脉如游丝,脉数却快,这就是精气耗尽,油尽灯枯的脉象,没准下一刻他就咽了气。怎么治”
张司九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这种感染,多数已经发展到了全身感染。各大器官都在衰竭,而心脏负荷却很大,随时都有可能停跳。
就算暂时抢救过来,没有救命仪器的支持,也同样没有办法阻止死亡的到来。
最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点狠狠心,就截断腿,也许还能保命。”
“谁敢呢”程万里也是有些苦涩“这样的魄力,不是人人都有。不说病人有没有决心,就是我和师兄,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张司九实事求是的说“老程,你这样,一辈子都不会有把握的。咱们做大夫的,固然要尽量选择对病人对好,考虑他以后生活,甚至治疗费用的最佳治疗方案,但也要学会去相信自己判断,该果断时候,就要果断。病人不是大夫,他们很多东西都不懂。能做决定的,其实是我们。”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健全的身体。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健全的身体。
作为医生,保命是底线。在这个底线上,再去考虑其他。
张司九同样也自责“如果当初我再强硬一点就好了。”
程万里本来听见张司九那些话,已经陷入了深深地懊恼和自责中,但是听到这句话时候,仍旧忍不住心情复杂的说了句“你在强硬也没用。我师兄不会听你的,病患也不会听你的。”
顿了顿,他补充了个事实“让你截腿,你都没那个体力。”
张司九更住了。
她盯了程万里一眼“说的很对,下次不要说了。”
程万里却失笑“九娘,有时候你总忘记你还小,觉得你自己什么都能做。可你还小呢。别着急,将来才是你发力的时候。”
说完这话,他还伸手揉了揉张司九的脑袋。
张司九全身汗毛一下炸开“老程,你刚才摸过患者,没洗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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