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司九这个问题,顾青舟望了望天,透出一股无奈来:“也就七十几年吧。毕竟我年纪这么大了谁说得清楚是什么时候呢”
张司九额上青筋跳了跳:“所以你得的是什么病”
顾青舟咳嗽一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张司九:“老病。人老了,就是老病”
张司九扭头就走:这个老头儿
不过,顾青舟虽然是不靠谱了点,但对张司九却真是倾囊相授。基本就连每日重心,都在教授张司九上头。
只是一段时间后,他对张司九之前什么都学的行为,表示了不赞同:“人之精力,从来有限,任何事情,专精一项,方能有所成就。各处都抓,最后各处都不精通,只取个博学罢了。”
张司九一愣,反问顾青舟:“可若是不会开药,不会把脉,如何能医人呢”
顾青舟叹一口气:“黄帝内经曰,上乘者治未病,中乘者治疗小病,下乘者治大病。其实不尽然。若能一开始就调理身体,使其不病,自然最好。可世人大多数,都不会防治疾病,甚至小病也不会去治。等需要医者时,往往都成了大病。”
“你我要管的,就是这种大病和疾病,非不去病灶不能活,非不动刀兵不能活的病既然我们是管这种的,学那些做什么只要能看出是什么地方的毛病,只要知道这种该怎么切,该怎么缝,事后该吃什么药保命就是至于调理身体那是别的大夫的事儿。”
顾青舟灼灼看住张司九:“你可知,我这一门,为何只有我一人学了这一门你几个师叔,却都学的是其他的普通医术”
张司九下意识追问:“为何”
顾青舟却抬起了自己的手:“因为这双手。不是每个人,都能学这一门手艺的。看似那刀轻飘飘的,可只有真正握住它的人,才能明白,这刀到底有多沉。这下的每一刀,又到底有多重。”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张司九比谁都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
手术刀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心,考验的是一个人的体能,还有就是天赋。
一个人心理素质不够强大,是很难在精细手术上做好的。
越是大手术,越是挑战这些。
如果心态不够稳,在手术时候,只要手抖一下,很可能就会弄伤神经,弄破血管这些都是手术中最可怕的事情。
而且,并不是每个人见多了血腥场面之后,都能渐渐适应。
更多的人,是会越来越抵触,心理压力也会剧增,而这样的状态,也上不了手术台。
张司九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顾青舟,最终点点头:“我听师父的。”
这番对话之后,顾青舟就彻底改变了教学套路。
而同时,顾青舟也在飞快的接受张司九那一套比如盐水冲洗,比如酒精消杀,比如熏蒸晾晒纱布。
张司九也同样被顾青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盐水冲洗不能很好清洁的脏污,是可以用熬得略浓稠的麦汁来做为冲洗材料的当初那一个肠吻合手术,冲洗腹腔内壁的,就是用的熬好的麦汤汁。
而同时,顾青舟还用新鲜鸡血涂抹缝合口,达到密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