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里正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洗手的韩叔撇了撇嘴
“大父,我之前去做什么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不得好好洗洗才行”
韩长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觉着月、韩婴说的也是挺有道理的嘛,不就是挖个茅房嘛,又不耽误事儿。”
里正指着这两个儿子,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缗半钱拿出去,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不行,他不甘心
自己明明已经赢了韩均,怎么会输给他女儿韩婴
里正气的饭都不吃了,拿出来剩下的钱,缠在腰间就走了出去。
两个儿子连忙上前拦人,韩长一把扯住里正的袖子
“大父,咱都已经损失了三缗钱了,这剩下的钱,您还要拿哪儿去”
里正浑浊的眼神,扫过两个儿子。
“我要去见沃河觋师。”
那可是个无底洞
韩长和韩叔顿时心里一凌,刚想拦,就听到里正说
“那楮冬已经将咱们卖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去外邑是有人指使,你们说,要是知道谁指使的他,那些人会怎么办”
韩长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蠢货,我与她早就不死不休了”
里正甩开大儿子的手,扯回自己的袖子,继续向村外走去。
留下两个儿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做何打算。
夜里,韩盈卷起来铺盖,去找亲妈睡,顺便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事儿有些蹊跷,我觉着很有可能是里正干的,阿母,明日你帮我查一查,要是有了证据”
韩盈还没有说完,郑桑就突然说到
“那就杀了他。”
这话来的突然,里面的杀意,更是让韩盈一惊。
她想起来当初接生时,妇人说的旧怨。
“之前有人说,我们和他是有旧怨的,这是怎么回事”
黑夜中,韩盈看不清郑桑的脸色。
只听到对方沉默了半晌,而后,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讲了一个故事。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简单来说,就是小儿子过于优秀,引得父母偏心,没处理好兄弟关系。又遇上了大儿子气度小的可怜,心生嫉妒导致的惨案。
韩盈的父亲韩均,与里正韩仲是兄弟,两人相差十五岁。
这生孩子,就像开盲盒,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生出来的小孩会特别优秀。
韩均就是如此。
他运气好,出生的那几年风调雨顺,皇帝又下令免田税,家里正好有余粮,能让他多吃几口,故而体魄极为强健。
因为皇帝放开山川,允许百姓自由打猎还不收税。不到十二岁的韩均就开始自己摸索着进山。
也是奇了,别人进山兔子毛都看不到,他倒好,三天两头的往家里拿猎物,家传的那张弓能玩出花来,百步以内,指哪儿打儿。
好武力的名声,吸引来不少游侠和吏目子弟和他比武,如今的亭长,曾经也和韩均称兄道弟,村里面更是不少人愿意听他的话。
由于他本事太厉害,两个老人起了将里正职位给韩均继承的主意,还询问了韩仲和村老的意见。
只是还没有具体敲定下来,两个老人就一个莫名滑倒摔了一跤,躺在床上动不了,另一个更是吃错东西,拉到虚脱。
自觉大限将至,两个老人草草分了家,给韩均分了十亩上田,六亩下田。
这个数不算多,因为韩仲继承了三十七亩田,其中二十三亩都是靠河的上田。
分家产的时候,老人试图最后努力一把,再次询问五个村老,韩均适不适合当里正,原本有意向支持的村老,突然以十七岁的韩均太年轻,没有韩仲更老持稳重给拒绝了。
当时的韩均太年轻,觉着好男儿不吃分家饭,自己再打拼就是了。
看小儿子这么说,两个老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分完家,两个老人没过多久就走了。
而韩均,也突然被征召上了战场,不是运送粮草的辅兵,是真的,杀敌的战场。
这并不正常,因为汉代合理的军事制度,不会把只有十七岁,只经过两年军事训练的新兵蛋子送上前线。他们还没感受过战争的气氛,也没见过血,辅兵都没做过,上去根本没有杀人的勇气,搞不好坑死队友。
也是韩均运气好,打猎经常见血,很快克服了心理障碍,杀了几个敌人,其中有个小军官,由此得了奖赏,成了最低等的公士,回来又分了七亩上田、一处宅基地。凭这些,韩均说了亲,和郑桑两个人男耕女织,再加上带人打猎,日子也慢慢经营起来,越过越红火。
韩均过的越红火,韩仲就越不满。
他这人惯会装,平日里不找事儿,多是暗地里坑人。
所以,他在韩均打猎的武器上,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