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抄家的过程中,众人还是被沃河觋师的富有给惊住了。
且不论内部庭院的奢华,维持它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就那些上了漆的各色器物、雕花的摆件、铁质的工具,华美的衣服,数不清的布匹,实在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这些物品,由于平民以往从未见过,只知道贵重,却不知道价值几何,只是跟着狱吏小心封存起来,真正让他们情绪爆发的,是剩下百万计的杂钱,以及粮仓内数都数不清的粮食。
为了数清楚沃河觋师总共藏了多少粮食,数百人拿着量斗称了半个多月,总计称量出来四万三千多斗粮,实在是把众人惊的不轻。
月女揭穿沃河觋师是骗子之事,随着各村村长归村,如烈火烹油般,立刻传遍了小半个县,不少游侠和好事者赶过来看热闹,还有些村长因为清点财物留了下来,而随着清点出来的财物越来越多,众人除了更加痛恨巫觋之外,还生出了几分疑惑。
这么多的钱财粮食,会用到什么地方呢
有人忍不住希望能够用在修水渠上,却又觉着不太可能,随着疑惑越来越大,几个村长请了乡老左适,一同过来询问韩盈会是什么安排。
彼时的韩盈还在统计粮食,就连她也没有想到,沃河觋师能存下来这么多的粮食,但以他占有的土地,藏匿的人口来算,达到这个数额还真不过分,那毕竟是三十多顷,七千多亩的土地,除了供奴隶和河伯祠内四五十个人吃用外,基本上不会再有其它损耗。
如此存上三四年的存粮,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至于为什么是三四年,这就是因为目前的存粮技术不过关,储存到一定的年限,粮食就会开始腐烂,所以必须定期用新粮替换掉旧粮,若是储存技术提得更高,那粮食的数量想必会更为惊人。
粗略的计算,这些粮食,足够供应两万人劳作一个月,当然,这是最理想状况,河伯祠离修水渠肯定要有一段距离,把粮食搬出来运送分发的过程中,必然会有所损耗,而且还不小。简而言之,看着粮食很多,实际上嘛,也就比杯水车薪好了点,还是解决不了缺粮。
怪不得之前的县令修不了水渠啊。
正当韩盈感慨的时候,左适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月女,老朽想来问你些事情。”
韩盈放下竹简,抬头去看,发现左适身后跟着好几个村长,她眨了眨眼睛,直言道
“是有什么事问我”
左适点了点头,他道“我之前听你说,县令想修水渠”
知道此时民众想抽出来人有多难的韩盈,有些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她没有夸口说修这么一条水渠有多好,因为修水渠的压力太大,这些付出劳力的农人,很大可能是享受不到水渠所带来福利的,但不修真的不行,所以韩盈只是轻声应道
“嗯。”
左适也不意外韩盈直接答应,他轻叹一声,又道
“老朽我也知道,若是能修出水渠,平息了这沃河水患,让它真成沃河,对本县民众是极大的好事,可”
这才是真的戏肉,韩盈表情更加认真,她看着左适恳求的目光,听他讲道
“我等民众,全靠几亩薄田操持生计,修水渠向来要修许久,数月停不了工,若是误了农时,一年就没了着落,不知月女能否请县令通融通融,避开农时修建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