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刚刚坐稳,便听丝乐声起,轿辇一震,一路往王府而去。
换亲已成,全程有惊无险,但这花轿一起,宋寻月刚放下的心,复又提起,又是一阵忧心。
等盖头揭开,被谢尧臣发觉自己不是宋瑶月该怎么办
把亲事换回来约莫是不会,无论是皇家还是宋家,为着脸面和女子清白,应该都会将错就错,尽力将这件事合理化,毕竟人都抬去了两边新郎的府邸,大张旗鼓的人尽皆知,反而不妙。
但谢尧臣若是问及换亲,她该怎么说
以前世京里听闻的那些关于琰郡王的传闻来看,这谢尧臣绝不是个好相与的,着实是个混世魔王。也不知他对宋瑶月是什么感情,若是成亲前便有情义,不会扒了她的皮吧
如此一想,宋寻月只觉头疼的厉害。
她拧着眉想了许久,最后想出两个法子。
从前世顾希文那里听来的来看,谢尧臣不是个聪明有心眼的。毕竟谋害二皇子,他能蠢到买通人家的外祖母。若他不聪明,那她就装傻,就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上错了花轿。
若这法子不成,大不了她就卖惨呗,把宋瑶月写给自己的字据拿出来,就说自己被继母继妹欺负,实在无理拒绝继妹的要求,只能听从继妹的安排。
至于谢尧臣会怎么处罚她,宋寻月也不知道,但是再惨,也不会比前世在顾希文身边惨,她抗一抗能挨过去,左右一条命呗。
“哎”大红盖头下的宋寻月轻叹一声,她命真的好苦啊,怎么这么苦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宋寻月被送进了琰郡王府。进行拜堂成亲等礼节时,宋寻月全程浑浑噩噩,都没寻思过味来,人就被送进了洞房。
她端坐在塌边,听着关门声传来,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眼下跟在她身边的婢女,是宋瑶月身边的纷儿。
纷儿还不知道换亲的事,门一关上,就在宋寻月耳边小声兴奋道“小姐夫人当真疼你,您知郡王府有多大吗奴婢一路进来,当真是开了眼。精致的雕梁画栋,对称大气的院落,见都没见过的稀木奇珍,后院还有几只孔雀,就在残雪里散步,美得跟天上的仙宫似得。”
宋寻月也不敢说话,怕被纷儿听出异样,只嗯了一声,没敢多言。
纷儿又道“眼下不知您那姐姐,在顾家是个什么情形,不过想来陋巷箪瓢,心情肯定很难过。等三日后回门,小姐可得好好在她跟前说说郡王府的富贵,这可是她一辈子都见不着富贵,真想看看她羡慕又得不到的样子。”
盖头下,宋寻月嘲讽的勾了勾唇,心道现在陋巷箪瓢的是你主子。
听见嘲讽的笑声,纷儿以为自家主子也在期待,又是滔滔不绝一阵说。
听着纷儿的话,宋寻月才知道,婚事初定时,宋瑶月有多期待看她落魄,不然纷儿说不出这些话来。甚至择选顾希文为她的夫君,宋瑶月也出了一份力。
宋寻月听在耳中,想起前世受的那些苦,当真气得咬牙。
越听纷儿的声音,越觉得聒噪,比夜里耳边的蚊子还烦人。只要能顺利度过今晚,明日一早就把纷儿送回顾府。
宋寻月忐忑不安的等在房中,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都黑了,她才听见房门被推开,随后便是一阵踏步有力的脚步声,稳稳朝宋寻月所在的卧室而来。
这脚步声,一听便是男子。宋寻月脑海中,莫名出现今日那段绣着蟒纹的袍角,心一下高高提了起来,下意识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