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问道“这便是你从前住的地方”
宋寻月眉眼微垂,随后轻叹,方才道“正是本想过来看看,谁知已成了这般光景。”
谢尧臣转而看向宋俊和孙氏,问道“本王这一路走来,见宋府精致院落颇多,怎王妃这院子如此简单”若说成是下人们居住之地也绝不会引人异议。
宋俊亦看向孙氏,他隐约记得,孙氏跟他说过,宋寻月这性子,合该叫她吃些苦,体谅些爹娘不易,长点记性,暂且先将她移去别处,等过些日子认错后,再搬回去。
若他没记错,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为何长女至出嫁,都住在这里这是宋俊第一次,对孙氏行为感到迷惑不解,他蹙眉道“你怎么安排的”
孙氏面上毫无半点慌乱之色,淡定冲宋俊无奈笑笑,随后道“实在是我这做母亲的一片苦心”
说着,孙氏看向宋寻月,眼里隐带恳切“虽然你一直不认同,但母亲当真是为了你好,你从前那个性子,就得磨一磨,若非如此,何来你如今的懂事”
宋寻月目光淡淡从她面上扫过,左右她已经出嫁,谢尧臣现在对她也不错,她没什么再被孙氏牵着鼻子走的顾忌,完全没必要理会。
如此想着,宋寻月连回话都懒得回,将头转去了一边。
孙氏见此也不着恼,左右她这话是说给宋俊听的,宋寻月理不理无所谓,说不准还会被宋俊认为她这态度不敬母亲。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没等到宋俊表态,却等来谢尧臣开口。谢尧臣语气间隐含怒意“王妃从前什么性子本王只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成亲这一个多月,王妃在府中举止得体,宽仁良善。为何本王看到的,同你口中的她有天壤之别”
孙氏闻言一怔,她没想到谢尧臣会开口,一般男子不是都不会参与女人间这些口舌是非吗
孙氏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慌乱,从前宋俊信她,无论宋寻月辩解什么都没有用,但是谢尧臣不同,他是王爷,他的话更有力量。
谢尧臣根本没打算再给孙氏辩解的机会,嘲讽质问道“到底是继母,自王妃外祖家离京后,这些年你是怎么待她的,你心里合该清楚。说来奇怪”
谢尧臣看向宋俊“换亲之后,本王留下了二小姐送来王府的嫁妆,但怪异的是,王妃说,宋夫人为二小姐准备的嫁妆里,有好几处庄子、铺子,以及好几套首饰、珠宝,都是王妃生母,先夫人所留。”
宋俊闻言大骇,整个人彻底怔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孙氏,眼里满是探问这一刻,宋俊仿佛听到心间有一座大厦轰然坍塌。
孙氏亦是大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宋俊面前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如此这般猝不及防的被谢尧臣揭露出来。
宋寻月更是诧异望向谢尧臣,在他身侧,抬头怔怔的望着他。凌厉的五官倒影在她眼中,竟是有忿怒相菩萨般叫人心安的力量。
谢尧臣见此,唇边嘲讽的笑意愈浓,他垂着眼睑,慵懒的补充道“宋大人,你说王妃生母留给她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二小姐的嫁妆到了本王王府呢那可是换亲前,提前抬过去的,总不能是给王妃的吧”
板上钉钉,无从抵赖
宋俊大骇,怒道“你不是跟我说,寻月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你要好好替她保管到出嫁吗”
许是气狠了,宋俊尾音带着力竭的颤抖。
孙氏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她脑子转得飞快,几乎顷刻间,泪水便已落下,她哭道“主君,我也是不得已啊当初瑶月同王府定下婚事,可瑶月那点子嫁妆,如何配得上王府,我只能先挪用了寻月的。我私心想着,只要瑶月的婚事稳当了,她便能帮衬她姐姐,届时想要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