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心疼,知晓她无法割舍姐妹的情分,人都是有感情,相处十多年,谁又能随意割舍,殿下并非权势熏心之人,自然不会因权势而抛弃亲情。
“外放自在些,不仅我,只怕明澜也要外放的。”溧阳自顾自说道,陛下放弃明澜,为顾及皇室尊严不会废爵位,思来想去,唯有外放才是最好的出路。将来未必会回得来。
裴琛惊讶,她不了解女帝,但将帝位传给亲生女儿的事情也能理解,由此推断,女帝养大这些公主是为了给八公主添些能人。明澜的行为怕是惹恼了女帝,不顾亲情。
她不知自己推测得可对,思索无果后,觉得麻烦,所想抛开不去想了。
夜风呼啸,冷得有些怪,两人躺在床上,贴得很近,肩膀靠着肩膀,极为温馨。
溧阳困倦,不出片刻就睡着了,裴琛因药性也很快阖上眼眸。
闻着熟悉的气息,溧阳再度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她困于卧房而不得离开,又见裴熙,又见几条狗儿。
裴熙吹笛,气得她不行。她不想听,呼喊裴熙别吹了。更深露重,裴琛也不困,没完没了的吹。
狗儿再度被吹跑了,她气得坐了下来,摸摸裴熙的小脸,仔细靠近才发现她的五官有些变化,神色萎靡中添了戾气,如同战场上归来的将军,浑身杀气。
一袭软绸孝服也遮挡不住她身上的杀意,溧阳惆怅,她的裴熙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冷酷阴翳。
她身上的孝服是为了裴铭穿的
夜色深深,屋檐上悬挂的灯火昏暗,暗黄色的光打在孝服上,衬得小小的身影愈发孤寂。
从头至尾,裴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冷漠得如同高处的帝王,忘了,她是帝王。
帝王就该如此孤寂吗溧阳望着她想起自己的养母,一国皇帝,身边却没有一个知心人,年年月月,日日时时,活在高处中,凌寒而放,孤寂无人。
她看着裴熙,裴熙眉眼间一片冷厉,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梦见这般冰冷的裴熙。
难不成是习惯裴琛的阴狠,连带着梦见的裴熙也如此冰冷。
可惜她困于庭院而出不出,不然她真想跟着她去大殿看看,看看新朝天下。
内侍又来了,口唤陛下,裴熙大步走了出去,她努力跟上脚步,然而脚刚踏出角门就被弹了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熙消失。
她有些崩溃,试图往前冲,无形中有一面墙将她阻拦。
“裴熙、裴熙”她拼命大喊,夜黑得如一团浓墨,慢慢地将裴熙的身影拖了进去,什么都不剩下。
她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出不去,她被困在卧房,困在了裴熙思念她的地方。
她落寞地回到屋内,躺在床上,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裴琛,裴琛睡得香甜,小脸被捂得发红。
天色大亮,她竟睡过了,头疼欲裂,她揉了揉额头,婢女隔着锦帐说道“陛下下了旨,让您休息三日,不必急着回朝,太后赏下补品,也令您好好休息。”
溧阳应声,坚持起榻,一侧的裴琛没有醒,她小心翼翼地下榻。
皇甫仪来了,在书房候着。
皇甫仪长长叹气,“昨夜几位大人入宫见陛下,说些什么不为人知,今晨朝会上亦有不少人说情。可见这些年来二公主上下打点,并非无济于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明澜的钱也不是白花的。当然,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皇甫仪递上一张名单,上面是说情的各位大人。她看到了晋阳侯,晋阳侯幼子与裴铭交好,窃国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