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御史一噎,勉强说道“天子犯法当于庶民同罪,岂可以家世定论。”
“我只是比一比我与杜御史的家世罢了,你的话,我来回答。陛下。”裴琛朝女帝揖礼,说道“臣有一侄儿唤裴铭,陛下当记得。”
女帝颔首。
“裴铭与臣不和,臣不爱寻花问柳,他爱四处招摇,四处招惹女孩子。那名死者便是他曾经的露水情人,好,生下一女。裴铭不肯认,臣作为家主,不忍裴家子嗣流落在外,将人寻回府内命人照顾。那名女子拿了银子与同乡人回家去了。不知为何,昨夜死在了永安侯府的车门。昨日是侯府大喜的时日,就算我等做什么事也该避一避,堂而皇之杀人,是将满堂宾客当作傻子吗当然,杜御史除外。”
裴琛徐徐阐述,不忘踩了对方一脚。
杜御史气得脸色煞白,“驸马说是裴家孩子就是裴家孩子吗可有证据”
“你说你是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裴琛侧眸,下颚微微抬高,侧脸弧度完美极了。
众臣轰然而笑,杜御史哪里受过这等侮辱,站起身就要以死明志。裴琛迅速拦住他,揪住衣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她将人按在地砖上,“我们说话就说话,你寻死做什么,杜大人,你先证明你是男人,我再证明婴孩是我裴家女。”
儒雅书生注定礼节,熟读礼法,大庭广众之下脱衣便是最大的侮辱。
杜御史艰难地抬起脖子,视线抬高了一些,努力看向女帝“陛下,驸马当殿殴打臣呐,你为臣做主啊。”
溧阳道“驸马救你一命,你该感激才是。”
“大殿下看清楚了,驸马哪里是救,分明是威胁臣。”
“好,我松开你。”裴琛松开他,站直了身子,慢悠悠说道“陛下,此事豁然明朗,臣将人送走,有人杀人诬陷公主,是非黑白,还望陛下圣裁。”
“陛下,不可轻饶她们,置御史台于无物,枉顾律法。”杜御史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叫喊,他看向御史中丞,期待上司替他说句话。可上司站在人群中,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女帝发话“刑部去查一查,至于你”她凝着杜御史,“朕看在你姑母的份上,留你一命,回家去吧。”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臣所言,皆属实。”杜御史慌了。
女帝的目光淡淡,“你配合刑部道出昨夜告发之人的去向,若不配合,也不必活着了。”
言罢,她抵唇轻轻咳嗽一声。
罚过御史,她看向下殿的溧阳,她这个女儿生的极美,美丽端庄,有公主的气质,人群中一眼看过,再也不能忘。身上一股清冷疏离的气质让她的美浸入冰雪中,美若满弦月。
她的目光看过去,溧阳揖礼,她说道“闭门思过三日。”
“臣领旨。”溧阳领旨。
散朝后,溧阳回府而去,裴琛将人送至府门口,拉住她的手说一句“我想吃糖醋鱼、糖醋排骨。鱼肉要鲜美的,府内池塘就有,你拿网兜去兜。”
溧阳睨她一眼,“真是挑剔。”
这回的事情,陛下轻轻放下,让人出乎意料。溧阳拿不住陛下的意思,决意去佛堂找顾夫人解释。
顾夫人熟悉陛下的性子,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又是相爱两人。只怕没有比顾夫人更熟悉陛下。
入佛堂,溧阳说明来意,顾夫人手中的佛珠闻声而停,沉吟须臾。
顾夫人两鬓白了许多,眼角已有皱纹,比同龄人老了些许,可她身上的气质不同,多年的静心寡欲,令她淡泊无欲。
一阵风卷过,顾夫人开口“没多大含义,她觉得你做对了,不罚你,御史台不会罢休。”
溧阳看着她手中的佛珠,顾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苦笑道“原本十七颗,不知怎地散开后第十七颗再也寻不见了。”
“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