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夫走后,青莞去追,裴琛坐在远处,久久不曾言语。
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迷惑人罢了。以爱为名,行囚之实。
青莞很快就回来了,垂头丧气,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惊为天人,随便找一个糊弄人的大夫竟然找到了行家,也是厉害。
裴琛说道“我们回京去吧。”
青莞点点头,瞥了眼裴琛的面容,悄悄问“您要不换个大夫。”
“天底下都是庸医,换来换去都是一样的。”裴琛幽幽道。
青莞释怀了,除去女大夫外都是庸医,自己也不算太差。
两人各自收拾好心情,打点行囊,午后就动身回京了。帝驾慢悠悠地启程,前呼后拥,华盖如云,比起明浔的脚程慢了近乎两日。
明浔领着三千骑兵日夜不停打马回京,而她们脚程慢了许多,见到驿馆就会停下来。
本差两日的时间,等裴琛到京,已晚了七八日,京城内乱已平,苏秦伏法,苏家满门被斩,余党都处以死刑,家眷流放,前后被牵连者达上万人。
京城上空笼罩着乌云,秋阳照不散乌云,百姓居于家中不敢轻易出门。同时,赵康意等人回城,驻扎在城外十里地,两军碰面,元辰长高了不少,已与裴琛一样高了。
两军都在城外停下,等候陛下召见。
京城内乱,朝臣人心惶惶,刑部案件无数,新帝几日不眠,寿安宫内的太皇太后病倒了,几日间水米未进。
裴琛赶至寿安宫,殿内愁云惨淡,顾夫人坐在殿内,面色发白,她几步上前,顾夫人抬首,目光呆滞。
半晌后,顾夫人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回来了。”裴琛不知如何安慰,徐徐跪了下来,扬首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姑祖母会好的。”
“其实,这样很好的。”顾夫人话刚说完,泪水掉了下来,“她本就是豁达之人,沉睡半醒,或许是自己想去见该见的人,我们不必伤心。”
裴琛不言,面露悲伤,太皇太后年岁不小了,五脏虚弱,比起年轻人,身子老迈,确实很难痊愈。
顾夫人望着女儿“我自小被送入京城,她犹如我的母亲,阿琛、我、不想难过的”
裴琛点点头,“我知晓,我都知晓,您不难过,我回来了,都交给我,我还年轻,可以帮你做许多事情。”
她的安慰似是不够,顾夫人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下掉,裴琛词穷,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
殿内肃穆无声,伺候太皇太后的女官一直在哭,哭得人心碎。裴琛跪坐在地上,良久无言,没有眼泪。她望着众人,试图哭一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或许是她不够悲伤。
青莞被捉过来诊脉,心有忐忑,与医正对一眼,两人眼中皆有难色。
沉默过后,青莞询问太皇太后这几日的近食,水都没有入一口,她道一句“我是一庸医。”
直视死亡,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两人商议一阵后,研究出一份药方,送于顾夫人过目,顾夫人看向裴琛,裴琛说道“先去熬药。”
顾夫人已然是六神无主,她的胞弟顾朝谙坐在外间,如老僧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