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昱却有些奇怪“再见诺尼诺他向来不是最讨厌他爸爸了,两年前他爸爸要抢他的抚养权,他理都不理对方,怎么现在想到要跳这首”
再见诺尼诺adiosnono是美国的皮亚佐拉在得知父亲去世消息后,在悲痛中即兴作的一首歌,是用于纪念逝去父亲的一首祭奠之歌,也有人将其翻译作再见,爸爸。
“他打算跳这首,确实不是为了他的爸爸,”索菲亚温柔道,“虽然他没有说这场表演是为了谁表演的,我却能够隐约察觉得到,也许,他是想用这场表演,来挽回一个从来以长辈姿态守候在他身边,却从某一刻起,忽然渐行渐远的人。”
贺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
索菲亚叹息道“那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很别扭,却意外地擅长于感知情绪,贺,我也能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我想,疏远也许并不能算作是一个好的选择。”
“然后呢,对着一个未成年,还是把自己当成爸爸一样看待的孩子,像变态一样表白吗”
冰冷的滑冰场周围,没有一点人声。
贺昱就在这样的寂静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含进嘴里,以此缓解烟瘾。
男人恍若叹息般低声道“我已经没办法像你一样,把他当成孩子看了。”
电视依旧在播放,下一个选手已经开始表演了,电视机前,无论是索菲亚,亦或是贺昱,却再无人去看表演,贺昱汲取着口中的甜味,这个口味的糖果是所有糖果中,最接近明昕身上的气味的,明昕却浑然不知,只以为他是喜欢这个味道的糖果,就总是往他口袋里塞。
“更何况,哪怕我不是他的裁判,就现在连旋转都做不来的我,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机会”贺昱自嘲道,“他自己说了,喜欢滑冰滑得比他好的,虽然现在好像暂时还找不到这样的人,但他才17岁,滑冰的日子还久着呢,说不定哪一天,和他一样的天才”
“就出现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融入寂静的背景。
“你的腰伤,确实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索菲亚皱起眉头问道。
贺昱苦笑“早在两年前我就放弃了。”
两年前他教明昕滑冰,偶尔还会上冰亲自示范,但在一次跳跃中,他固定在腰间盘上的钉子给震出来了,为此他住了一周的院,之后就没再尝试上冰。
索菲亚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再试试吧,贺,我有个朋友在华城医院工作,他说最近好像有个很厉害的医生打算到华城来,那个医生曾经治好过不少因伤退役的运动员我本来打算带昕昕去看他的脚腕,但也许,你也可以去看看。”
甜腻的糖果在贺昱口中化开。
表演结束了,转播摄像机不经意又转到了选手席,在穿着华国训练队服的明昕脸上着重停留了两秒。
贺昱盯着屏幕上的少年,一丝微光于他眼中闪烁,他低声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