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却依旧阻挡不了另一人的气味的丧失。
正如那人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
似乎做好了与他一刀两断的准备,于是甚至没到出租屋中,收回自己的东西。
殷雪镜还戴着勉强修复的金丝眼镜,然而破碎的镜片却再也无法恢复原状,饶是如何粘合,也难以除去镜片上的裂痕。
更换的新眼镜孤零零摆在桌子角落,不受其主人的怜爱,眼镜店的老板见殷雪镜模样凄惨,便只多收了他一百,便为他更换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新眼镜,然而这幅新眼镜到了殷雪镜这,却成了被冷落的那个。
正如此时的他自己。
殷雪镜原以为,他能将那一株野草,养成自己的菟丝子。
为此,他机关算尽,甚至于试图算计人心,却不料,人心恰恰是这世上最难算计之物。
野草失去了他,犹然野蛮生长,以至于生长成他所无法见证的美丽模样,而至于他,却在颓废中渐渐消沉。
殷雪镜忽然睁开眼。
漆黑的双眼,处在阴暗寂静的出租屋中,显得空洞阴郁异常。
薄唇开合,无声地呢喃出了那两个字,“昕昕。”
只有在念出这二字之时,他那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的内心,才会有一丝波动。
他绝不能失去明昕。
褚心在学习上的天赋不算是很强,全靠着勤奋把成绩拉上来,可到了高三,哪怕是不喜欢学习的人,也会象征性地努力一把,褚心的成绩本就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又没了唯一的优势,压力便一下子重了起来。
期中考之后,发现自己没有退步之后,他才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却也并没有松多久,很快,褚心便又忧虑起了另一个人的事那便是明昕。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明昕忽然不来学校上学了,还每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门。
虽然在哥哥的劝说下,他终于愿意踏出褚宅,可在学校里,褚心却始终没见到明昕的身影。
褚心在心中想着明昕可能会去的地方,充满了忧虑。
他上完厕所,站在盥洗台前洗手,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旁的人。
直至他的视线不经意瞥向贴在墙上的镜子,透过镜子,与身旁的殷雪镜撞上了视线。
每一次看见殷雪镜,褚心总会紧张地僵住身体。
之前是因为他暗恋殷雪镜,在暗恋的人面前,他又是这样性格的人,当然会感到紧张。
可这一次,他却是因为尴尬而僵住身体的。
他心知殷雪镜曾被明昕欺凌过,他甚至亲眼见过明昕是如何压倒在殷雪镜身上的
他心知殷雪镜是被迫的,可他不仅什么也没有做,甚至在此时,在受害者身边,他居然还在为明昕而感到忧虑。
就像是无意中成为了帮凶一般,褚心低下了头,心跳又快又乱,下意识拧上水龙头,蹑手蹑脚从殷雪镜身边离开。
然而,殷雪镜却忽然叫住了他“褚心。”
褚心僵住了身体。
暗恋的人忽然叫住自己,是他一直以来的旖梦。
可现在,褚心却手脚发麻,心中一阵慌乱,他僵着头,一点一点扭过头,看向殷雪镜,勉强微笑回应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