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娘眼中的不舍和担忧亦是快要溢出来了。
凤英受不了一家子这个劲儿,朗声道“行了行了,都够了啊,咱家二郎这是去京城给咱考状元呢,别人想去都没这资格,咱高兴”
“高兴”
周凤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那是闹着玩儿得么,几千里地呢,路上谁知道有啥情况发生,二弟还非得不让大郎跟着。
周二郎抱着钰哥儿,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儿子的小脸蛋儿,不舍得将孩子递给了大哥,兄弟俩目光交汇。
二郎大哥,家里交给你了。
大郎二弟,一路上保重。
周二郎又看了朱云娘一眼,回过头来,捏捏儿子的小鼻尖,笑道“乖娃,等爹回来。”
说完也不等儿子的回应,猛地转身快步离去。
身后传来儿子软软又温暖的小奶腔,“爹,保重。”
周二郎没有回头,快走几步上了船,等上到船上,这才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将眼眶中的湿意吸回去,转过身同岸上的家人挥手作别。
船只缓缓开动,岸上的家人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薛良的眼圈儿亦是红红的,刚才在码头上,家里三个女人一个个担心他,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昨儿晚上把他往死里用,这会儿又担心他在路上出什么状况,嘱他遇到那劫匪流寇该给多少钱给多少,莫要跟人讨价还价;又嘱他路上的野女人都是狐狸精变的,专门找他这样俊俏的书生下手。
也不想想,有周二郎在旁边儿,那狐狸精能顾得上他么他想要那艳福,也没那机会呀。
想到狐狸精,薛良忽然来了兴致,碰了碰周二郎的胳膊,“嗳,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光坐船就要走上七八日,兄弟带了几本随身读物,咱俩路上解闷儿。”
周二郎瞥他一眼。
薛良凑近他,压着嗓子低声道“就上次跟你说那风月弄情,又出新篇了,啧啧啧,奇人,真是奇人,是个正经人都想不出他脑子里那些东西来。”
话音一转,“说好了,这次你必须得看啊,兄弟不允许这么好的东西被埋没。”
周二郎斜他一眼,很漫不经心地“嗤”了一声,一脸毫无兴趣的冷淡劲儿,“没兴趣,留着自己欣赏吧。”
薛良简直快要佩服死周二郎了,他甚至都怀疑周二郎平时有没有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也忒冷淡了,怪不得只生了钰哥儿一个娃子。
虽与薛良交好,但周二郎并不希望朋友间彼此近到无所顾忌,还是有各自的空间和秘密比较好。
另外,那风月弄情,初看着实令人新奇,再读亦不过如此,对方笔力也就那么回事儿。
周二郎闭上眼睛养神,有从人牙那里买来的仆人看顾着东西,不用他操太多心。
科举中最难的是乡试这一关,到了会试他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因为大乾朝有规定,凡举人未中进士者,相貌雅正列一等,授知县;
以他乡试第一的身份,加上长相不俗,自是可以稳拿,考中进士不过是让他的仕途更高一些罢了。
京城,御书房内。
“臣弟,给皇兄请安。”
大病初愈的端王对着书案后的帝王俯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