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当初挖窖的决定是正确的,地下比地表的温度要高上些许,再加上动物粪便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发酵的温度,足以保证韭菜的正常生长,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算比较正常,暂时可以不考虑烧炭加温。
周大郎进来看到小侄子像模像样那操心劲儿,不由好笑,纵身一跃跳下去,单手轻轻松松将侄子抱到地面儿上,自己紧跟着也跳上来。
大手给娃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掏出帕子把小手儿给擦干净了,牵着小侄子往回走。
对面儿周二狗担着水走过来,后面儿跟着他家的二妮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十根手指他就是不一般齐,孩子一多,当父母的心眼儿就容易偏,尤其是当爹的比当娘的更容易偏。
家里几个小闺女儿,老二最得周二狗稀罕,走哪儿都喜欢带着,早上出来担个水的功夫也愿意带着出来。
周锦钰长得不是一般得好,小皮肤像是白菜芯儿一样水嫩,又像上等的瓷釉一般泛着晶莹光泽,大大的眼睛里瞳仁湿漉漉的黑亮,像是小鹿的眼睛,让人油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怜爱。
二妮儿瞅见他,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爹说的上门女婿。
周锦钰瞅见对面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咋看咋有点儿像小狗眼巴巴盯着肉包子的样儿。
可再如何,他也料想不到一个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小姑娘竟然在打着他的主意。
他见对面小姑娘穿着灰扑扑的粗棉布衣裳,脑瓜儿上的苞髻估摸着是她自己胡乱扎得,用褐色的旧布条绑着,歪歪扭扭怪滑稽,便以为是小姑娘家都爱美,喜欢漂亮衣裳,所以羡慕他身上新做的一身衣裳呢。
想了想,他把自己小百岁辫儿上的发带给解了下来,反正他有的是,爹给买来好多条,用都用不完。
他朝对面儿的小姑娘招招手,二妮儿眼睛一亮,却是有些害羞,一时踌躇不前。
周锦钰见小姑娘害羞了,自己主动走过去,把手里的发带递过去,“送给你。”
二妮儿看见漂亮的红色绸带挂在对方白嫩的手指间,太阳光照在上面,红得真红,白得真白,绸带的边缘还闪着细碎的金光。
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给妹妹洗尿布满是裂口的小手,她突然就意识到这个上门女婿自己养不起,“哇”一声哭了出来,扭头就跑。
周大郎只顾着应付着周二狗热情的絮叨,没怎么注意两娃子,这会儿瞅见对方娃子突然就哭着跑开了,还以为是钰哥儿欺负人家了,蹲下身子,严肃地看着小侄子,对着周锦钰一通比划。
那意思大概是强者不准欺负弱者,男人不准欺负女人。
大郎经历过自家爹被人家小少爷欺负的事,绝不允许小侄子成为那种人,不要说二弟成了举人,就是二弟哪天封侯拜相也不成。
周锦钰快委屈死了,这都那跟哪儿。
“大伯,没有欺负她,她突然就哭了,钰哥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周大郎不由皱眉,你没欺负人家,人家好好的怎么会哭
二狗家这几个小闺女儿在庄儿里出了名的皮实,夏天那会儿他见几个男娃子往二妮儿身上扔大青虫子,二妮儿都没哭呢,钰哥儿这到底是咋着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