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时代的人都需要有精神生活,在没有太多娱乐项目的古代,社交的重要性远超现代人的想象。
今儿是大乾朝公职人员的休沐日,或与好友一聚,或带着妻儿来太白楼吃饭的达官显贵比比皆是,周二郎一家到那儿的时间,竟然还没有位置,大厅里倒是有座位,不过一般带有家属女眷的为了方便,都是花一些服务费单点包间。
有需求就会有解决方案,现代人会玩儿的,古代人也会,尤其在重农抑商的社会,敢做生意,且把生意做到很大的,个个都有自己的两把刷子,人家的服务意识一点儿不比现代人差,有专门供客人等待休息的区域,免费的茶水、瓜子、小点心之类。
等待区还划分了男宾区和女宾区,娘儿几个一块儿去了西边女宾区等候,二郎几个带着娃在男宾区找了个位置坐下,有小二过来给倒茶,站在周老爷子身边躬身询问,“客人,咱们这儿免费的东湖雪绿和翠峰银毫,您是要喝那种”
老头儿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儿道“就来那什么东湖雪绿吧。”
“好的,请您稍等。”
店小二很快过来给一人面前斟上一杯清茶,道“茶水烫,还请客人注意照顾好小公子。”
瞅着那店小二走远了,老头儿这才好奇地端起眼前清澈透明的茶汤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又学着周围人那样轻抿了一小口,装模作样道“不赖。”
周二郎突然有点儿羞愧,比起儿子对自己这个爹,他对老爹实属不孝了,心里头只想着自己小家里小的大的,竟然是忽略老爹良久,之前其实也收到了不少的好茶,只不过转手就给人家回了礼,竟想都没想过要留下来一盒给老头儿喝。
非是对爹不亲,只是长久以来习惯了爹对自己的疼爱付出,作为接受的一方,他脑子里缺了那根儿为他人着想的弦儿。
人最可怕莫过于这种不自知的自私,因为意识不到,所以竟然理所当然,就像天真的残忍一样,不自知的自私亦是最冷酷无情,枉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一日三省吾身,半点儿没做到
对爹不上心,对钰哥儿却是本能的上心。
这人啊,总是会不自觉往下面亲,忽略了上边儿父母,一时间他不光不想要儿媳妇,竟感觉孙子也是晚些抱得好,他也不指望儿子开枝散叶啥的,生那么多,他这老子不得被那帮小的给挤到犄角旮旯里去,想想就闹心。
周二郎把点心盘子推到老头儿跟前,“爹,尝尝他们家的点心,绿色的这种凉糕不太甜也不腻,对您胃口。”
儿子孝敬,老头儿心里欢喜,脸上的得意显而易见,自己咋就生了二郎这么个孝敬孩子,这是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实际上他的衣服鞋子大都是凤英给做的,大郎替他承担了绝大部分的重活儿,他都没觉得咋地,二郎长年不在家,偶尔回来一趟,全家跟伺候少爷似的伺候着,冷不丁抽风想起他这个爹孝敬一下,可把他给美的。
要么说远香近臭呢。
十个手指头不一般齐归不一般齐,可都是自己的肉疙瘩是真,倘若真需要以命换命,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命换给任何一个。
二郎又夹了一块儿白色带黑芝麻的点心放到大哥眼前的碟子里,大哥好吃软糯的点心。
这里的点心做地特别袖珍,显得精致,又省材料,周锦钰喜欢甜食,吃了一块儿红枣大小的桂花糕,还想再吃,被周二郎制止了,“糖吃多了,对我们钰哥儿的牙不好。”
周二郎在翰林院的藏书阁里无意间看到一本某朝太医院有名御医写的育婴十二篇,上面有提到孩童吃太多甜食对牙齿十分有害,不仅可能出现黑斑牙洞,还会造成牙疼,严重者甚至需要将牙齿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