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光透过回纹栅棂窗倾泻进来,洒在小娃温柔轻盈的细密睫羽上,在白皙的眼睑处落下根根分明的暗色剪影,因为兴奋,小娃又大又圆的瞳仁里漾着水光,微微嘟起的婴儿肥小腮帮子可爱得像是笼屉里刚出锅白嫩宣软的小包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按一按,看看是否可以回弹。
如此漂亮乖巧又懂事聪慧的儿子,谁稀罕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喜欢我们,我们的病早晚有一天会治好,就算真治不好,他也会为儿子安排好一切,不叫钰哥儿受一点儿委屈。
周二郎本身就是头脑极为灵活的人,周锦钰的话完全打开了他的思路,爷俩儿吃过早饭就一头扎进书房里,皇帝交代的事儿那都是天大的事儿,翰林院这几天都给他放了假。
周二郎认为只有设置一定有难度的障碍,比赛才会精彩,获胜者得到的成就感也才最大。
不就是拓展团建嘛,周锦钰肚子里的货可太多了,可他不敢直接跟周二郎说,早上那会儿情绪一激动已经“多智近妖”了,不能再夸张下去。
他得找个理由,合情合理地说出来。
“爹,钰哥儿在周家庄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大青山上采药,用一根绳子,一头儿拴在树上,一头儿拴在腰上,然后一点点下到半上腰,不如我们反着来,把藏宝的线索放在一个很高的地方,然后让参加比赛的人拽着绳子攀上去取,谁的攀爬能力更强,谁就能先一步得到线索。”
“爹,钰哥儿和铁柱他们玩儿的跳房子也可以放在比赛里。”
“爹,钰哥儿还和铁柱他们玩儿过”
反正现在铁柱远在千里之外,随便他怎么说,都不会穿帮。
周二郎的凤眸越来越亮,果然只有孩子才最了解孩子。
最终周二郎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整理出整个比赛活动的流程、规则、所包含的项目,以及后勤支持保障和安全护卫等方面的规划来,打算将这份规划书连同邀请贴一并送到报名参赛的娃子家里。
周锦钰简直快佩服死周二郎了,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t”嘛,图文并茂,一目了然,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标题部分,爹使用了大号的楷书,正文说明部分是簪花小楷,图片旁边的注释则采用小号瘦金体,这还不算,爹竟然还懂得排版上的美学,该紧凑紧凑,该留白留白,当真是细节周到了极致
儿子大眼睛扑闪着,目光里的惊叹崇拜将周二郎抚慰得身心舒畅,总算是在儿子面前找补回来一局,不能让娃太得意,儿子对老子必须保持崇拜,嗯,一直崇拜。
云娘在窗户下面叫人,“你们爷儿俩先别忙活了,该吃晚饭了。”
周锦钰回过头儿朝窗外脆声应道“好的,娘,我和爹洗完手就来。”
爷儿俩一块儿出去洗手,周二郎说他写字儿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让儿子帮他洗手。
周锦钰心说爹你不是二十三岁,你得把前面的二十抹掉,跟五岁儿子撒娇,你都不脸红么
周二郎一点儿都不脸红,眼尾朝儿子一瞥凤眼耷拉下来,挺委屈个劲儿,“爹都给你洗脚了,你还嫌弃爹不成,算了,算了,不用你洗了,爹自己洗。”
周锦钰小手儿抓住他的大手,放进水盆儿里,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钰哥儿岂能不孝,给爹洗洗手算什么,就是给爹洗脚也是钰哥儿该做的。”
爹呀,你手那么大,我手这么小,给你洗手,你羞臊不羞臊。
周二郎不羞臊,他为什么要羞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