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仆从将药端上来,吕昭接过,以汤匙缓慢搅拌。
“能动吗不能动我扶你起来,该喝了。”她看向郭嘉,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明明是很严肃的场面,明明郭嘉真的很痛苦,但怎么说呢,他这副模样像极了被逆着摸毛,结果全身的毛都倒着炸起来,炸得乱七八糟的倒霉猫,她实在忍不住。
郭嘉的眼神颇为哀怨,“喝不下去,味道太苦了。”
跟在吕昭身后的张辽闻言,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心叠起的手帕包,三两下打开,露出里面的糖块,将其展示给郭嘉看。
郭嘉“”好烦啊,这人好烦啊
借口被张辽随手化解后,郭嘉开启破罐破摔模式,直接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以实际行动表达了坚定的拒绝态度。
“讳疾忌医可不行啊。”想起历史上年纪轻轻就挂掉的郭某人,吕昭感到一阵发愁,“要不给你扎扎针”
被子蠕动几下,露出一条缝隙,缝中睁开一双眼睛,幽幽地看过来。
吕昭“”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她在张辽搬来的胡床上坐下,朝郭嘉勾勾手,“把手给我。”
被子又是一阵蠕动,片刻后从缝隙中伸出一只猫爪咳,一条手臂。
吕昭挽起袖子,取了大小适中的银针,在火上燎过消毒,然后将针尖对准郭嘉手腕上的关内穴,快准稳地刺了进去。
雨水敲打在船顶,发出细密的声响,反而衬得四周很安静,人也因此昏昏欲睡,当吕昭算算时间,感觉差不多,把针拔出来的时候,被子里的郭嘉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吕昭将针收好,把软绵绵搭在床边的胳膊塞回去,又习惯性地掖了一下被角,将针仔细消毒后收起来,对张辽叹气“晕船可真麻烦。”
他们将来肯定要去南方打仗的,待在船上的时间比待在陆地上的时间多得多,必须得尽早克服这个困难。
“伯符训练水军初见成效,”张辽说。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晕。”
吕昭忍俊不禁,“嗯,真棒。”
张辽“”总感觉对话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郭嘉直接一觉睡到了目的地。
被仆从搀扶着下了船、双脚踩上坚实陆地的那一刻,病恹恹的男人瞬间满血复活,他无惧扑面而来的蒙蒙细雨,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半眯着眼嘟哝“有点饿了。”
这一路上他就试着塞过一顿饭,而且没吃几口就因为恶心全吐掉了,肚子里空空荡荡,不饿才怪呢。
张辽默默抖开挡雨的油衣,披在吕昭肩上,又撑起伞,遮在吕昭头顶。
这样一来,吕昭抱在怀中的竹编小帽就没有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