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里发酸,看着面前眼睛已经哭肿的女人。
这是他爱过的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就算是气愤、怨怒,可是心中怎么会有恨呢,这是他当初拼命奋斗的所有动力。
他的妻子也没错,她想过踏踏实实的日子。
他们都没错,但是谁也不想妥协,谁也说服不了谁了。
时过境迁,岁月荏苒,昔日满是倾慕的恋人已经在光阴的磋磨中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们同样都忘了,他们依然有选择的权利,但是他们留下的孩子,没有。
“”
宋志河听那里面的动静听得心惊胆战的,宋先岳发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建老房子。
宋先岳的房子在禄江村是独一份儿的气派,红色大铁门,铺了整齐地砖的院子,六间门向阳明亮的宽敞正房,安了空调和暖气,宋先岳甚至单独安装了下水管道,在室内安装了洗澡的热水器和马桶。
这年头的农村哪见过这种稀罕的东西这座北方的小村落,大多数人家还在烧蜂窝煤的炉子呢,更不要说那漂亮的家具了。
可是那些曾经让他妈眼红的家具电器什么的,早就被这俩人吵架的时候砸得稀巴烂了。
昨天他爸过去劝架,他站门口悄悄看了一眼,收音机落在地上,电子元件都散了一地,桌子上的大彩电缺了一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
可惜了。
宋志河心惊肉跳的听着那动静,只觉得那大彩电今天肯定也魂归西里了。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宋淮青。
这个比他小了两个月,却比他高了半头的堂弟低着头,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看不清表情。
似是察觉到宋志河看他,宋淮青抬起头,对那胡同深处红色大门中的争吵只字未提,只是说“堂哥,能帮我找些干净的布条来吗,再给我倒点酒精和热水。”
宋志河下意识就应声了,低头朝他怀中的小猫又看了一眼,明了了。
他朝自己的家里跑去,宋淮青却在胡同里蹲了下来,没有朝自己家的方向看一眼。
那边的争吵还在断断续续的传出,乔薇薇现在是一只有些修为的小猫妖了,只要她想听,她的耳力要比人更敏锐一些,所以她竖起耳朵安静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
她没忍住抬头看向少年。
那对正在争吵的夫妻是宋淮青的家人吗
少年还没长开,所以轮廓并没有印象中那般深邃,反而有一种清朗的美。
许是因为正是长个子的年纪,所以他有些清瘦,摸着她脑袋的指腹也很柔软。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有光,但是光底却带着一股怎么也掩不去的浓稠哀伤。
宋志河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盆温水,拿着干净的布条,还有从他爸的白酒瓶里偷偷倒出来的高浓度白酒。
宋志河看看宋淮青,又看看门口,挠挠头说“也该吃完饭了,要不先去我家吃个晚饭”
宋淮青摇了摇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堂哥先回吧,我一会儿把盆子给你送回去。”
宋志河见识过这个堂弟的固执,知道自己劝不动,所以挠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