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跟小厮贫嘴,听屋门口伺候的丫头们笑成一团,自顾自的拉起来宋旸谷的手心看,“疼不疼”
宋旸谷斜眼看着他,那意思是你说疼不疼呢,抽出来手,说话跟个上冻的抹布一样,“不疼”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当着你的面说打几下手心疼啊,宋眺谷等上好药了,才对着他说知根知底的话,这些话他跟宋遵循也刚说完,“我看形势不对,他们闹着进京去了,你知道吗老小,几万人啊”
“这一路上,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哪里来的物资,还有拖家带口的,见了洋人就杀,可是他们后面杀的也不仅仅是洋人了,到处说自己刀枪不入,他们可能吃了一种东西,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低到能听见院子里面落灯人的脚步声。
大概吃了一种东西,然后扰乱神志,便觉得自己刀枪不入,血肉之躯都砍坏了,还不觉得疼,有点邪门。
“我是学武的,也知道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多亏我机灵,不然我也就跟着一起去京城闹事儿了。”
宋旸谷坐在榻沿上,听他兴致勃勃的描绘,就听宋眺谷嘱咐他,“不过别跟父亲说,还有,我偷了你的那匹马丢了,人太多了,马大概给师傅骑着走散了,师傅躲风头去了。”
那马,他的爱马,养的油光水亮的,宋眺谷从家里走的时候,把兄弟三人的马顺手牵羊都借走了,骑着自己的,牵着俩弟弟的,觉得自己夜奔三天三夜的架势
宋旸谷笑的有点虚弱,面色枯着,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摁倒了宋眺谷的伤背,“大哥,你好好休息。”
宋眺谷疼的闷哼,真疼啊,趴在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宋旸谷走出来站在院子里,自己拿过来羊角灯提着,心疼得不行,他的马
鱼承恩在后面追气喘吁吁,也不敢跟的太紧了,绞尽脑汁想哄他高兴,“三少爷您瞧,刚才大爷院儿里特意交给我的,说是单独给您的。”
他打开盒子,举着到宋旸谷跟前,里面是一匣子黄樱桃,水色莹莹,一个个有龙眼那么大,“说是从青城过的时候,特意带给您的,那边特产的。”
刚在外面的时候都在井水里面拔过了,不好的都捡出来了,一个个挂着水珠子,还带着沁凉的冷意,正好降火用的。
宋旸谷顿足看着这一盒子,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马
他的马
这会儿已经在京城沉沙折戟了
连同沉沙折戟的还有桑姐儿,她打听了几家镖局便去找,没想到青天白日的,镖局还没到,城门便大开了,乌泱泱的一群人眨眼睛就冲进来了,有的骑马有的走路,还有推车的,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城门卫抵挡不住溃散后退。
桑姐儿人生地不熟,跟大奶奶先是给人抢了包袱干粮去,又给人把钱袋子趁乱搜刮去了,大奶奶抱着不肯撒手,“您行行好,我有两个孩子,给我留点儿路费”
谁听她的,都是穷苦出身,都饿的很,一脚踢开就是了,后面人看她不撒手,拿着大刀气势汹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