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南的心跳得极快,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但她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忧虑实在没有必要。
这都是阿凇的事情,不是吗她没有任何理由过问他的事情,她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除此之外,再无瓜葛。
浮南胡思乱想着,又因为夜里给白衣女子认真治伤,过度消耗精神,所以她很快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她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在天明之前醒来。
醒来之后,浮南将自己微乱的发丝细心拢好,她去查看床上那白衣女子的状态,发现她脖上的伤口处有鲜血渗出,浸透了纯白的绷带,细细的血线淌下。
这伤太重了,虽死不了,但还是折磨人。
浮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桌上灯盏已熄灭,屋外天光将明,她的指尖一弹,也没去点灯了,自己放出了照明法术。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青绿色苍耳,闪烁着明亮的光,她放出的苍耳小灯笼了光明。
浮南取来白帕,低下头,靠近了这姑娘,细心地将她脖颈上的血迹擦净。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怕弄疼了这位姑娘,但下一瞬间,她看到她搭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浮南仿佛受了惊吓一般收了回来,她现在的动作与许多年前的某一瞬间出奇地相似。
她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会还与当年一样笨手笨脚,将人弄疼了吧
下一瞬间,在即将亮起的天光与苍耳灯笼的光线之间,床上的姑娘睁开了双眼。
浮南温驯慌乱的眼眸与她沉静清冷的视线对上。
浮南的眉眼温柔,线条纤细,就连面上因光线产生的阴影也淡淡,身外罩着的淡青软纱仿佛在她身上罩着一层微光。
“对对不起,你醒啦,我弄疼你了吗”浮南问道,她面上泛起纯粹的笑意,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衣女子清冷的桃花眸一沉,她没说话,视线落在她鬓边漂浮着的苍耳小灯笼上,青绿色的、小小的苍耳。
她没说话,下一瞬间,天光亮起,她漂亮的眸眨了眨。
“嘶,好好疼。”这白衣女子的嗓音也清冷悦耳,仿佛雪山上刚解冻的流泉。
她看着浮南,在二人视线交汇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忽然涌到浮南的神念间,她没发觉,只觉得眼前这姑娘的眼睛太过清澈,她在她眼中的形象,仿佛命运的倒影,无所遁形。
浮南是一个很容易对他人产生善意的小妖怪,她喜欢茉茉、方眷、温妍就算是郁洲,他不发疯的时候,她也不太排斥他。
但唯独眼前这姑娘,她对她无法生出任何好感,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上一瞬间,她还没这样想的。
浮南害怕这种抵触情绪与阿凇有关,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叫吃醋。
就十分丑陋。
她深吸了一口气,温柔的眸轻轻眨了眨,所有奇怪的情绪消弭于无形。
“你伤刚处理好,莫动了,我给你倒杯水。”浮南见这姑娘想要挣扎着坐起,她将她轻轻按了回去,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
“好,谢谢你。”这姑娘也眨了眨眼,她感觉全身剧痛。
浮南给她喂了水,她轻轻扶着她的肩背,她或许是没什么力气,也就顺理成章地将自己全身的力量放在了浮南的手臂上。
她给了她喂了一整碗水,喂完之后手也酸了。
“你是魔域派来照顾我的人”喝完水之后,这姑娘的声音清澈许多,她问道。
“不是。”浮南有自己的工作。
“你是魔域的医修吗,魔域也有医修”她又问。
“我不是。”浮南微笑着继续回答。
“那你是谁”她问。
“姑娘,我是谁,重要吗”浮南有些不解。
“那魔头伤了我,好疼。”她皱着眉说。